头一日守了岁,第二日便是初一,初一不出门,武馨安身子本就无力,索性在家里睡了一日,初二时按理说是出嫁的女子回娘家,只小程氏的娘家远在京城,也没法子回去,只早早派了人送了年礼回去,又武明、武亮那处,也是无在他乡无甚亲朋,武弘文便请了那边一家子到这边团聚。
话说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一日武明与武亮二人送的礼,也不知怎得被武媛祯和武莲祯知晓了,二人可是气得不轻,武莲祯气量小些,气得眼圈儿都红了,
“姐,她凭甚么,就凭是父亲原配妻子所生,就要把我们姐妹踩到脚底下吗?”
那武馨安一回来便得了父亲的偏爱,又顶撞祖母,又害得母亲受父亲责难,那么一个无礼无教,无才无德的人,偏要在这家里作威作福,真真是太没天理了!
武媛祯也是恼道,
“她在家里闹也就罢了,我就是想不明白,怎得如今连外人都要高看她两眼了,她有甚么好,我们姐妹有甚么比不过她的!”
武莲祯气道,
“姐姐没瞧出来么,外人如何知晓她好不好,左右不过是看在父亲的面上,知晓父亲偏疼她,便对她刻意奉承几分,也好在父亲面前卖个好罢了!”
武媛祯气呼呼道,
“父亲就是偏心!以前他对我们多好,如今她回来了……便连正眼都不瞧我们姐妹了!”
武莲祯道,
“再这么下去,我们以后在这家里如何立足?岂不是要一直被她压着!”
武媛祯绞着手里的帕子,气道,
“不被她压着还能如何,她有父亲宠着,又是个蛮不讲理的粗人,拳头比谁都硬,我们又能怎么着?”
早知晓,早知晓……当初便应想法子让她在那山村里呆着,永远不出来!
武莲祯气道,
“我便不信她谁都能打得过!”
话说,这世上的事儿多半都是这么事牵事,事连事给勾出来!
且说前头不是说过么,武家隔壁的隔壁有一位洪秀才,洪秀才家有位大公子,生得五大三粗,还有些憨傻,可洪秀才夫妻二人倒是觉着自家儿子乃是人中龙风,一心想同武推官家的小姐结一门亲,平日里便时常寻着借口走动,这年节里,洪秀才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初四这日便领着妻儿上门了!
武弘文与这位洪秀才也是多年邻居,闻听对方来访倒也是热情相迎,男子自是在前院说话,妇人们就在后院里吃茶闲聊。
洪秀才娘子姓黄,乃是北方女子,生得身形高大,方脸浓眉,模样算不得好看,但臀大腰圆好生养,连着生了四个儿子,如今这肚子里又揣上了一个,看那肚儿尖尖说不得这一胎还是个儿子!
黄氏挺着肚子看见这武家后院多了几个打扮富贵的小娘子、小郎君与武家姐妹兄弟在院子里玩闹,便问小程氏道,
“武夫人,今年家里倒是热闹不少,这……可是哪位贵亲家的公子小姐?”
小程氏笑道,
“乃是我们家远房三叔家的,他老人家虽说早早故去,可这亲不能断,如今有大伯哥和二伯哥在杭州做生意,我们两年便走动的勤了,这些小的们都是那边的孩子,与我们家的孩子们年纪相差仿佛,倒是能玩儿到一块!”
“哦……原来如此!”
黄氏听了眼珠子乱转,别看她生的五大三粗,可这心眼儿却是不少,心中暗道,
“这武推官家是官身,这位武家乃是商人,虽说商人是下等,可架不住人家有银子呀,有机会自然是要结交结交才是!”
小程氏本就是个心眼儿多的,如何瞧不出来对方的心思,心中冷笑道,
“这也就是我们老爷平易近人,左邻右舍都不愿得罪,才许了你们进我们家门,没想到得寸进尺,还妄想着同我们家攀亲,这下子瞧见又来个有钱的武家人,便又打起主意来了,这心呀……未免也太大了些!”
也难怪那洪秀才年年屡试不中,这两夫妻一个毛病,都是正事不干,成日里光掂记着钻营的!
小程氏目光扫过那冲着自己女儿嘿嘿傻笑的洪家大儿子洪志鹏,不由心头一阵腻歪,
“看见这小子……那傻不愣登的模样我就来气,也敢肖想我女儿,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瞎了你的心!”
小程氏在这面心头暗骂着,却是不知自家两个女儿此时,都冲着那洪家的大儿子笑呢,
“洪家哥哥,你来了!”
洪家那大儿子大名叫做洪志鹏,今年已是十二岁了,生得高大粗壮,那个头能抵上十五岁的少年了,洪志鹏倒是真心喜欢武家的两位小姐,他如今这年纪倒还未想及儿女私情那里去,只瞧着两个妹妹生得好看,说话又温温柔柔的,好生喜欢,以前他来时两个妹妹都不搭理他,今儿也不知怎得了,居然还冲他笑,大的那个妹妹说话声音又软又柔,让人听了,心里跟街上卖的那麦芽糖似的,甜丝丝的,让人吃了一口还想再吃一口,
“呵呵……我来了!”
武媛祯笑得眼儿弯弯似月芽,
“洪家哥哥,你这阵子可好?”
“好……好……挺好的!”
“你最近是在读书么?读的甚么书?”
说起读书那洪志鹏一抠后脑勺,
“呵呵……我爹让我读书,我没读,我去打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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