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家大小姐听说今年十岁,倒是与我们家大郎般配!”
洪秀才闻言大怒,也顾不得这是在外头,一抬手便给了自家媳妇一个响亮的耳光,
“蠢货!鹏儿会这般没脑子,都是你这当娘的害的!”
黄氏被丈夫一个耳光打的有些懵了,摸着脸愣愣问道,
“怎么就是我害了儿子!”
洪秀才怒道,
“你当同官家是这么好结亲的,能当上官儿的没一个省油的灯,你当你儿子往人家闺女院子里一窜,人家就跟你结亲了?你想得倒是美!你信不信今儿你敢将事闹大,武弘文便敢让我们一家吃不了兜着走!”
这婆娘也是话本子看多了,真当是小姐公子花园相会,私定终身呢?
洪秀才看得明白着呢,武弘文就是个面上带笑,肚子里藏刀的,他们敢用这龌龊法子跟武家结亲,他就能背地里想法子,把自己一家子给弄没了!
自己是想与武家结亲,不是想结仇!
黄氏还是有些不明白,
“这……这官家的女儿不是最重闺誉么?他们……他们便不怕事儿传出去,害了家里女儿的名声?”
洪秀才闻言连连冷笑道,
“官家的女儿重闺誉不假,但……那也要看人,人家要个好名声是为了嫁高门,可不是为了给你要挟,白白占便宜的!”
见黄氏仍是一脸不服,便问道,
“前头我老家表妹家的小女儿,不说是要配给大郎么,你怎么不肯?”
黄氏闻听也忘了脸上的痛了,白眼一翻道,
“呸!他们家也配,一家子穷得连根整裤子都没有,还敢肖想我们家大郎,我们家娶媳妇是为了儿子有好前程,可不是为了让他帮扶岳家的!”
洪秀才听了呵呵一笑,
“你都知晓给儿子寻个助力,人家女儿便不想了?你怎么想的,武家便是怎么想的!”
黄氏这下子总算是明白了,却还是不甘心的嘟囔道,
“我们家可不一样,他爹你说不得下一回便能科举中第呢!”
洪秀才哼道,
“你都说是下一回了,我原是想借着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科举之时能借武弘文的助力一步蹬天,这儿女的亲事成了之后我们两家便门当户对,互相帮衬,没想到……这下子完了!”
要说洪秀才行事倒也是时下文人流行之举,要想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不光要自己寒窗苦读,还要投师访友,拉朋结党,借人之力也要给人借力,如此这般,待到以后做了官儿,这便是天然的朋党,这种关系虽比不得座师与学生的关系那般,如父如子牢不可破,但互惠互利,互帮互助,又再来个儿女亲家,那也是十分牢固的。
以后靠着这层关系,大家伙儿便是同进同退的连姻了,再以后后辈子弟们要出头也是要靠着相互拉扯的,待得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子弟有了出息,那便是枝繁叶茂,根深蒂固的大家族了!
这种事儿可做不可说,彼此心里明白便是了,可今日这么一闹,让武弘文瞧出自家儿子又傻又笨来,这亲事不成倒也罢了,只怕在心里也认定自己教子无方,进而觉着自己肚中并无真材实学,不可相交,更不可相扶,那便当真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
唉!
洪秀才想到这处,长叹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兀自懵懂无知的大儿子,
“罢了!以后如何,且看你自己造化了!”
且不说洪秀才如何,只说武弘文送走了客人,立时觉着脸带着小程氏进了书房,小程氏不明所以进得书房来,便见得丈夫面如寒霜一巴掌拍在书案之上,
“程氏,你教的好女儿……”
之后三思院书房里传来了武弘文的怒吼声与小程氏的哭泣之声,动静闹的大了,外头的仆人们便知晓了,又不多时二位小姐也被叫到了前头,之后也是哭哭啼啼的出来,待到天黑之前,武府里的下人里头,主人家的事儿就传了个遍,都说是二位小姐因事触犯了老爷,被老爷禁足在家中一月,又小程氏也跟着吃了挂落,哭得双眼红肿的出来。
武馨安那处因着紧闭了院门,也不许丫头们出去打听,听到这消息已经是第二日了,知袅和杜鹃回来报道,
“大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被老爷罚了禁足,每日在院子里跪着抄写女戒,夫人也被老爷骂得极惨,说是这正月里都不许跟着老爷出门应酬,要在家里闭门思过!”
武馨安却是有些不满,
“哼!不应该是把那两个丫头狠狠打一顿么!”
再不济也要打几下手心吧,就这么关在院子里抄抄书算甚么惩罚?
关妈妈倒是对这内宅的门道看的清明,便对武馨安道,
“大小姐,您别瞧着这没打没骂的,这可比打骂厉害多了!”
平日里这些官家夫人都是在内宅里头呆着,除却交好的几户人家以外,夫人们也不是随意走动的,因而到了正月里男人们四处拜年见面时,便是后宅家眷们相见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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