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云站在山坡上,看着前方起伏的原野。
这么多年了,杨牧云还是第一次以欣赏风景目光、观察世界的心情认知脚下的土地。
雪开始化了,原本满头银丝的大地一夜间成了疤瘌头,平滑的雪地变得坑坑洼洼,撕开了圣洁的外表后,露出了一块块黄色、褐色、黑色的皮肤。
被酷寒冻毙又掩埋了一个冬天的尸骸陆续出现,成了某些幸运儿捡尸的收获,虽然尸体冻得梆硬,却依旧挡不住它们热情的啃噬。
杨牧云哈出一口白气,感慨万千的说道:“春天来了。”
虽然冰河时代的大势不可阻挡,但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就会降临的,春天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消失。
倔强的小草拱开泥土,顶开积雪,给白皑皑的大地添上一抹鹅黄,即便当晚就被寒风扯碎,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小草拱出,跟积雪和寒冰抢地盘。
这是一场无形的厮杀,只是盎然的生机掩盖了一切。
北方的春天很短,所以草木们都争分夺秒的生长着,仿佛要将憋了一冬天的生命宣泄出来。
又好像要把一年的生机都在这暖阳中怒放,赶紧开花结果,然后继续在寒冬中沉寂。
冬眠中的生灵纷纷拱开泥土,一边舒展着瘦骨嶙峋的身子,一边寻找可口的食物。
杨牧云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土坡中钻出一只鼠样的生灵,这只小鼠后面又跟了一串更小的鼠仔。
很隐蔽,如果不是它们主动钻出来,杨牧云都不知道自己脚下有一个洞穴,洞穴中住着七八个小生命。
“大石,你见过知了吗?”
大石点了点头,“酋长你去年捉了好多,还烤着吃。”
“好吃吗?”
“好吃!”不过大石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过虫子是哥布林的食物,我们野蛮人就应该吃肉,吃大块的肉。”
杨牧云不是想吃知了了,而是感觉各种鸟兽就像地底下的知了猴,一整个冬天都看不到他们,可是一到时间它们集体破土而出,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大石看着远处游荡的兽群,低声问道:“酋长,咱们要开始狩猎了。老人们说,春天不能打母兽和小兽,但是可以打那些老弱病残。”
杨牧云摇了摇头,“狩猎是为了吃饱肚子,咱们现在又不饿,干嘛打猎。”
大石愣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杨牧云看着远处几个没羞没臊的动物,语气怪异的说道:“我现在担心的不是食物问题,而是万物交配的季节。”
春天到来,食物充沛,很多动物都会在本能驱使下繁衍下一代,为了寻找合适的配偶,通常会大范围、长距离的迁徙。
鸟群、兽群的迁徙会带来很多食物,但是也会带来很多危险——跟随兽群到来的猎食者。
危机四伏,谁也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对手。
家中有拉玺达坐镇倒是不用担心,可自己总不能一直呆在家中,每天巡山还是必须的。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象头人要离开了,春天到了,这两个快乐的单身汉要去寻找象群了,错过这几天,又要等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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