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怜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她房间里的夜明珠亮着,映衬着她有些失了血色的脸。
这是她的房间,想必是晋南在她睡着的时候把她送过来的。
窗外还是黑夜,哪怕现在年龄再小,叶楚怜都无法再合上眼睛了。
没有人知道,她在刺穿岑裕时,另一只躲在袖子里的手是发抖的——当然,她也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丢人的事情。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明明已经付出了代价,她却在最后时刻有一只手在发抖,多可笑。
“天道。”叶楚怜透过窗子看向外面,“这是我们说好的。”
是挫骨扬灰,还是魂飞魄散,都是她与天道说好的,与任何人都无关。
“说好的,就不能反悔。”
叶楚怜推开房门,这里是掌门的居所,自然没有弟子巡逻,所以外面安静得很。
今夜是满月,叶楚怜站在月光下,笼罩在她身上的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寂寥,她有些想弹琴,却也知道她现在是不能弹的,因为五岁时的她还没有摸过琴。
夜太安静,叶楚怜看向岑裕紧闭的房门,抬脚走过去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如果仔细的去看她,会发现她身上笼罩着一层微弱的光,几乎与月光融为一体。
如今的剑仙门,只要叶楚怜有心,她可以做任何事都不被别人发现,例如现在她推开岑裕的房门走进去一般,没有任何人能察觉。
岑裕的房间是萧胥让人准备的,生活必需品都在,除此之外一样多余的也没有,好在他本身也不喜欢放太多装饰物。
被月光映得还不算太过于漆黑的房间里,岑裕躺在床上,气息平稳,显然已经睡熟了。
叶楚怜的手在他的面上划过,指尖泛起几丝光亮,等光亮完全消失后,她才安心的把手放在他的脸上。
“我还从未见过这个年纪的你,这么小,这么稚嫩。”叶楚怜轻轻整理岑裕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如果你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怕是会恨我吧。”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叶楚怜也没有想要回答。
“如果你想恨,便恨吧,哪怕这一次你不会再爱上我。我回来不是为了让你爱我,我只想给你一个属于你的未来。”叶楚怜嘴角扯出些许自嘲的弧度,“或许你不爱我,才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岑裕只是把她当成师尊,那么等天罚降临的时候,他还不至于那么痛苦。
叶楚怜不认这天下苍生,可有时候哪怕是为了剑仙门和晋南,她也得做一些事情。
她回来本就是用了极端手法,等将来改变原有的轨迹时,天道怕是会容不下她的。
“我和天道究竟谁会赢,总要试试看才知道。”
叶楚怜最后的话消失在空气中,房间里只剩下熟睡的岑裕一人,他翻了个身,梦里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岑裕第一次拜叶楚怜为师是在十三岁,他拼了命的也要在考核中拿一个好成绩,然后拜晋南为师。
在岑裕眼里,晋南是最强的人,只有拜强者为师,才能成为强者,也只有强者才能为他的母亲报仇,才能狠狠的打他父亲的脸。
然而岑裕没想到的是,晋南在他面前挑走了一个成绩不如他的人——那个人是萧胥的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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