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相貌相同,在这个神奇荒怪的世界,未必不能实现。
但每一个人的命理都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同一个家庭教育出来的双胞胎,性格爱好都会迥异。
更不用说这二三十人的男男女女,作为画师,他们应该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想法和见解,而不是简单地临摹仿照。与之相对应,他们的气运也应当千差万别,迥然相异才是。
这般整齐划一,如同复制模板,假得太过真实。
是有人以法术替他们遮掩了气运,还是真的是由人培养出来的?
顾予疑惑,顿住脚步仔细打量,细细一数,男子十二人,女子十二人,正合二十四之数。
二十四?
顾予眼神微微一凝,脑海中灵光浮现,突然想起阴鸷公子说过要作的二十四美人图的事,难道与此有关?
可这又与美人灯会有何关系?加入美人灯会需要的是一张上乘的美人图和一个凄美的美人故事,他又为何要作二十四张,画蛇添足。
顾予觉得此事处处透着怪异,陷入了沉思,一时竟忘了行走。
怨毒眼老头自顾自朝前走了一段距离,发现顾予未曾跟随,折返回身,催促道:“东家还等着,客人速速随我前往。”
顾予跟上后,开口询问道:“敢问令东家是何人?”
怨毒眼老头停下脚步,缓缓扭头,一双眼珠没有聚焦,空洞而又微波不惊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顾予报以微笑,道:“我望画馆这些公子小姐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好似仙人。不知贵东家又是何等神仙人物,心中敬仰,不觉向往,还望见谅。”
“见到夫人,你就知道了。”怨毒眼老头开口,嗓音嘶哑低沉,极是怪异。
顾予不再说话,随他进了刚才二十四位男女走出的房间。
松墨的清香味扑鼻而来,宽敞的屋中,两边分置了十二张紫红长案,上有笔墨纸砚和一个精致的铜制小炉,白色轻烟缓缓从顶盖缝隙中飘荡而出,散发着淡雅幽香。
堂屋深处,一张巨大的白色丝织帘幕垂下,借着昏暗的光线,隐隐可见里面盘腿坐着一位女子。
怨毒眼老人让顾予站在房屋中间,自己近前禀报道:“夫人,客人到了。”
“让他近前二十步。”这位夫人的声音端庄肃穆,高贵典雅,带着不容置疑的音色,这是久居人上才能拥有的声音。
顾予走到最前方的长案坐下,再仔细看去,薄纱里面的女人一身素衣,颇为紧身,显露出了沉甸甸的丰满身姿。
她侧面而坐,螓首微垂,梳着一个妇人发髻。奇怪的是,她衣着朴素,但乌黑盘起的头发上带了不少金银珠玉。内屋昏暗,看不清容颜,颇为可惜。
女人言语似是尊重客气,但话音中带着不容违逆地意思:“敢问贵客叫什么名字?”
“顾予。”他报了前世的名字。
女人问道:“是侯彦之告诉你,让你在我们画馆等候的?”
顾予摇头:“他只说常在洛神画馆。是在下有急事找他,所以冒昧过来。”
“侯彦之为人颇为孤傲,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均有不俗造诣。”女人问道:“你能和他作朋友,想必也是有才华的人。不知你主攻的是哪一科?”
“略通诗词。”顾予含糊回答。
女人轻咦一声,似是颇为惊讶:“我这有一幅画,正愁不知题何诗词为佳。念微,清诗,你们将画取来,请贵客帮忙指点一二。”
顾予客气道:“指点谈不上,正想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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