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说霍休这种人,用不着自己亲自出手,但是可以让朝廷出手啊!
锦衣卫也好,东厂也好,总不能眼睛只盯着京城这个小地方,江湖上也有泼天的财富,就等着他们和青衣楼狗咬狗了。
借口很好找,想一想,京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一股势力存在了,朱祁镇知不知道,那些皇子又知不知道?
想了想,觉得还是等回城后直接向皇帝询问吧,他回去招来几位护卫,腾出一辆空闲马车,将八人的尸体全部带上,等明日进宫城的时候他还有用。
车队护卫这才知晓,原来刚才他们年轻的老爷已经跟一帮凶徒大战一场,一个个心惊胆战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将这些死状凄惨的黑衣人尸体全部搬上马车,然后跟着车队一同回到封府。
一直传说自家老爷武功盖世,没想到竟然比传说中还要凶残。
这妥妥的杀人魔王啊!
等车队回到封府足有一个时辰,整条街彻底沉浸在黑暗之中,几位身形矫健的江湖好手轻功飞掠而至,很快就现了打斗痕迹,当他们发现那数道带着甜香气味的血迹时,一个个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仔细搜索一圈没现同伴尸体,当即迅速离开,根本就没留下丝毫痕迹。
同伴没有返回,也不见了踪迹,自然是凶多吉少,当然要第一时间告诉青衣楼的总瓢把子,请他迅速做出定夺。
至于不远处的封府,他们是绝对不敢前去探视的。
当陈昭毫无顾忌,直接拉着八具有点霉腐烂气味的尸体,找到大明皇帝朱祁镇汇报咨询之时,再次引来朝堂一片渲然大哗。
陈昭这厮,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大明天子千金之躯,怎能让其亲眼见那几具恶心的死尸呢?
于是,一下子数十封弹劾陈昭的奏章,又摆上了朱祁镇的案头,让心情相当不爽的朱祁镇,直接爆雷霆之怒一把扫落在地……
京城有这样强大的势力,几乎震惊了所有人。
朝堂之人,大多数是文官,虽然对粗坯武夫极力打压,但他们对于那些高来高去、武功绝伦的武人还是十分忌惮了。
他们能压制武官,是因为武官需要前程,需要荣华富贵,需要权势。
但是江湖上的武人,来去自如,杀人越货,难查踪迹,仗着一身高明的武功,没有把那些文官放在眼里,那么文官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
最典型的就是盖聂杀韩国国相,一个人手持利刃,闯进韩国国相府中,连杀数十位护卫之后诛杀目标。
所以武人发起狠来,文人其实毫无办法!只能派出朝廷中的武人,将之全力剿除。
所以由“侠以武犯禁”的说法。
朝堂众人,很快知晓了京城还隐藏了一个势力庞大,实力强悍的隐秘势力,于是所有的勋贵和朝堂重臣,都下意识加强了自身的防护力度。
他们不敢保证永远不会跟那家神秘势力对上,到时候估计就要陈昭的强横武力救命了。
不要说勋贵和朝臣们,就连朱祁镇都动了将陈昭放在身边当侍卫的想法,不过因着陈昭自身的态度,还有朝堂局势不得不放弃了。
可如果真有势力威胁到了朱祁镇的安全,他会毫不犹豫把陈昭调到身边护卫的,什么江山社稷都比不上自家的小命重要。
老朱可是听魏子云说过,江湖上有很多钱财众多,武功高强,偏偏还拥有庞大势力的组织,万一这些人被朝廷中的野心之辈勾结上,那怎么办?
还得靠陈昭保驾啊!
于是陈昭突然法现,自己在朝堂上的处境,突然变得大好。
身边再没有经常唧唧歪歪跳出来找茬的家伙,一下子,空气清新了,阳光明媚了,就连心情都跟着畅快不少。
别人不来弹劾他,但陈昭可没有消停的打算!
虽说被狗咬了,不能咬回去,但是可以把狗打死!
远在江湖上的霍休他都不打算放过,那么近在庙堂的那些官员他自然也不会放过!
哪怕只是杀鸡儆猴,也得为了树立自己的影响力主动出击一番。
所以他在朝堂上故意给太平王和东南王上眼药。
目的就是示敌以弱,让他们主动出击。然后自己再莽一波过去,直接将对手打趴下,如此一来,朝廷内外,谁还敢对他叽叽喳喳。
朱祁镇也不敢!
更不用说他儿子朱见深!
就算是内阁的李贤、彭时、陈文那些大佬也不行!
……
方桥街,
东城,祥云茶楼。
今日的祥云茶楼一改往日的安静气氛,显得格外热闹,到处都是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
原因无它,今日茶楼请来了京都有名的忠君戏班,准备开一场独家新戏。
忠君戏班本来寂寂无名,在京城当中不显山不露水,也没有什么名角坐镇,连去勋贵府邸唱戏的资格也没有。
但是他被陈昭注意上了。
陈昭不但向里面投了钱,还给他们改编了剧本,变得更加通俗易懂,更加有张力,因此这个戏班很快便火了起来。
再加上前段时间,陈昭很是处置了一大批参与拐卖孩童的戏班,竞争对手也倒了不少,因此忠君戏班很快便在京城传出名声来。
在这个娱乐生活相当匮乏的时代,听戏唱曲就是有线有闲之辈最喜欢的娱乐方式,而忠君戏班的节目都是十分精彩,基本上场场爆满号召力相当强劲。
这不,听到了消息的票友蜂拥而至,将整个茶楼的一楼和二楼挤得吗满满当当,要不是三楼不对外开放,只怕也免不得人声鼎沸的场景。
而面积宽大的三楼,此时临窗放着一张小酒桌,两个人正端坐在酒桌两旁,桌上摆上了几样精致小菜和一壶醇香美酒。
“小陈大人,本王没兴趣陪你喝酒,有事说事,本王还忙得很!”
太平王三十来岁,他那个叫宫九的儿子年纪还小,还在海外苦练神功,所以他将野心隐藏在内心深处,无人能够看出来。
此时他脸膛方正带着一股肃然之色,叫人见了不敢有丝毫小觑之心,威严不减,浑身上下透着贵族特有的傲然之意,一双眼睛居高临下,似乎看什么都不屑一顾。
今日他应顺天府府丞陈昭之邀,前来祥云茶楼赴会。
因为陈昭曾经在皇帝面前给太平王上眼药,所以太平王也指使门下言官弹劾陈昭,而陈昭面临的第二波刺杀,虽然太平王没有告诉邬先生,但却是由他的手笔。
这事虽然瞒不过东厂和锦衣卫,但他们却十分默契的没有查出来。
但是朝堂内外都知道,双方很不对付。
以太平王跟陈昭之间的关系,他本来是没心情理会这厮的,可是他想探一探这位新近崛起朝堂红人的底细,又想知道这厮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关子,这才勉为其难赴约。
当然,传话的小厮不卑不吭的说了一句‘大海虽大,懂天文的却并不是只有一个’,也引起了他的惶恐和愤怒。
所以他必须亲自过来,看看陈昭到底知道多少。
若是连一个少年府丞都知道的秘闻,东厂和锦衣卫怎么会不知道?
会不会已经满城风雨了?
皇帝岂不是也会知道?
还是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被某个江湖神秘势力拿来当枪使?
还是,仅仅是自己多疑而已?
身为心机深沉之辈,太平王坚信是后者。
他是世代贵勋的太平王,本身就是看不惯陈昭‘小人得志’的摸样,以为在京城里依靠粗暴手段搅风搅雨就了不起么,他要让这厮知道朝廷的规矩和威严。
以他来了,跟着陈昭这厮在三楼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跟陈昭着实没什么共同语言,此时已是心生不耐起了离去之念。
尤其整个茶楼闹哄哄的环境,让他这个一向习惯了安静环境的亲王份外不适,特别是底下三教九流泥腿子的票友做派,叫他分外看不顺眼。
“别急嘛,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王爷要是不在这里岂不可惜!”
陈昭微微一笑,一边品尝茶楼大厨的精湛手艺,一边漫不经心道:“只要王爷一离开,以后肯定会后悔万分的!”
“小陈大人什么意思,威胁本王么?”
太平王脸色一棱,将筷子重重放下,不满道:“本王忠君爱国,谨守本分,从不逾矩,你一个小小的顺天府丞,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说着,冷冷道:“若非看在你最近一段时间颇有名声,本王会屈尊前来见你?”
当然,他心中还是有些诧异的,本来以为陈昭邀他前来,要么是低头说软话,要么是借故威胁他,他都想好了措施,一定会义正言辞、狠狠的羞辱一番,而后拂袖而去。
如此,才是堂堂藩王的做派啊!
不过不管如何,他对陈昭却是没什么好声色,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不耐烦了,没心思陪这厮一起浪费了。
“太平王身为藩王,奉旨居住京城,的确是忠君爱国,谨守本分,从不逾矩,但是私下里是否结交犯禁之人,可就不好说了啊!”
陈昭淡淡一笑,手中把玩着精瓷酒杯,冲着转身欲走的太平王嘿嘿一笑,意有所指道。
太平王转过去的身子微微一震,脸色陡然变得相当难看,勐然回头冷声质问:“陈府丞这话什么意思,本王听不明白!”
“等会忠君戏班的新戏上演,王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陈昭嘿嘿一笑,看都没看脸色阴晴变幻不定的太平王一眼,悠然说道。
太平王心头震荡,眼神忽明忽暗,不知道是想当场诛杀陈昭,还是自己逃出京城。
但是转念一想,陈昭武力超绝,比魏子云还要强,说不定不在那个老头之下,自己一个不慎,杀不了对方,说不定自己还要落一身骚,实在犯不上。
正犹豫间,茶楼中央新搭建的舞台之上,梆子一声脆响顿时原本嘈杂的声浪一下子消失不见,整个茶楼都变得安安静静。
很快,随着后台一阵吹拉弹唱的奏乐声响起,一出别开生面的新戏上演。
陈昭端起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开始欣赏下面的这部戏。
因为这部戏是他亲手写的,对里面的故事情节、唱念做打以及矛盾冲突都做了精细安排,保证所有人看了都会大呼过瘾!
这样太平王就会好好地思考一下未来了!
陈昭十分期待,这位驻京藩王,到时候表情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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