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云彩似为今夜不甚明朗的月夜笼罩了一层薄纱,天空晦暗不明,星辰暗淡无光。
打更人匆匆敲响了四声更鼓,途经长流街时,打了个哈欠,匆匆离去。
萧澈在宁王府外的大树背后现出了身影,洛宁上前回话,他压低声音道:“属下已按殿下的吩咐交代了下去,确如殿下所料,瑞王的人打算在今夜动手!”
萧澈颌首,薄唇轻抿,那漆黑的眼眸比今晚的夜色更加深不可测。
今夜是他和瑞王的第一次暗中较量,虽瑞王远在京都,但以他的计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洛宁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叶卿卿不在宁王府的消息告诉萧澈,“殿下,属下已派人寻过,县主并不在府中。”
萧澈神色焦急道:“你确定卿卿不在府中?”
洛宁知道自家主子心系县主的安危,特地派人暗中保护,可县主武艺高强,他派去的人也不敢跟的太近,且今日县主一早就回了宁王府,可就在四更天时侯,县主却悄然出府。
那些暗卫正待寻找县主的下落,却遇到了正在巡防的叶家军,他们因害怕被叶家军识破身份,便只得放弃了寻找。
所以说是叶家军拦住了暗卫的去路?
“正是!”
原来如此,萧澈这才明白叶卿卿今日在南阳候府最后看自己眼神中的深意。
萧誉这招借刀杀人,果然狠毒!看来他是想借今晚对宁王府动手,彻底断了长公主对自己的支持。
只要卿卿今夜平安就够了,他日再对她解释清楚。
叶卿卿来到了碧水湖畔,见萧澈却并未如约前来,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她手中那盏莲花灯被风吹得直晃荡。
她等得心情焦急而烦躁,“萧澈,你若再不现身,我就走了!”
徒留呼呼的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
突然,一片红色的亮光点亮了夜空,宁王府的上空顿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只听有人大声疾呼:“不好啦!宁王府着火了,快来人啊,快救火啊!”
叶卿卿听闻脸色一变,扔下手中的花灯,急忙往宁王府奔去,难道方才竟是萧澈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将自己引来此处,就是为了在今夜对宁王府下手!
待她赶到宁王府时,只见里面火光漫天,哭喊声一片,那些府中的丫鬟婆子小厮面色惊恐地从火里冲了出来,有的身上的衣裙被烧焦了一大片,有的脸色被浓烟熏得漆黑,身上还带着大块的烫伤。
叶卿卿急忙跑了过去,握住一个丫鬟的双肩,焦急地问道:“王爷呢?王妃呢?月柔表姐呢?”
那丫鬟哭红了眼,泣不成声道:“火势太大了,王府里火光一片,浓烟滚滚,奴婢什么都看不清,没有人见过王爷王妃还有小姐!”
叶卿卿松开了丫鬟,泪水夺眶而出,滚落在地。
她正迫不及待地冲进大火之中,却被叶溪拦住了去路,叶溪劝道:“县主,宁王府的火势太大了,属下奉长公主之命保护县主的安危,绝不能看着县主以身犯险。”
“可舅舅舅母、表姐都还在里面,我要去救她们!”
叶溪跪在了叶卿卿的面前,“县主,火势如此之大,宁王一家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叶卿卿听闻跌倒在地,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串,不停地往下掉。
叶溪又道:“属下在宁王府的周围发现了有火油燃烧的迹象,且听宁王府周围的人群形容,大火最先是从南边和西边的院子烧起来的。”
那是宁王夫妇和月柔表姐的院子。
又见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披头散发,许是来得匆忙,竟只穿了一只鞋,另一只鞋却不知遗失在了何处。
那人撕心裂肺的唤了声:“月柔。”便要冲进宁王府。
“派人拦着他!”叶卿卿用仅残存的一丝理智命令叶溪道。
此刻宁王府已是一片火海,天空覆盖着浓浓的呛人的烟雾,此时若是冲了进去,非但无法救出萧月柔,还会葬身在火海之中。
若是萧月柔在,也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赵辰不顾一切地冲进去。
赵辰哭喊着嗓子都哑了:“我要去找月柔,月柔还在等着我去救她。”
叶溪的部下将他一左一右地架住了,不让他上前一步。
赵辰别无他法,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叶卿卿的面前,“县主,求你了,让我进去,月柔还在等着我,她说会在宁王府等我,等我迎娶她过门。”
叶卿卿早已泪流满脸,泣不成声:“赵公子,一切都已经来不急了!”
赵辰此刻红了眼,痛苦地唤一声:“月柔!”便呕出一口鲜血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赵辰最后被叶溪的部下抬走了。
青州的救火队赶到了宁王府,那些拿着水桶和水盆的救火队好不容易控制了大火蔓延的趋势,他们忙活了数个时辰,大火才终于被扑灭,偌大的宁王府已被烧成了个空架子。
到处都是焦黑一片,昨夜起了大风,那猛烈的火势迅速蔓延开,若非救火队来得及时,怕是整条街都被烧的一干二净。
当救火队抬出三具几乎被烧焦的尸体时,叶卿卿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舅舅舅母,表姐——”
她因极度的悲伤和愤怒,双目通红,双膝跪地,对着三具尸体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一把拔出叶溪腰间的配剑,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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