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绿竹狗嘴余生,在汉王府住了下来。那宁婆子是在王府的厨房里择菜洗菜的下人,绿竹也就跟着在厨房里打打杂役。过了不久,香屏见绿竹模样周正,人又细心勤快,便让她做一些端茶倒水的差事。但绿竹毕竟年幼,天生又胆小懦弱,常常被大一点的丫鬟欺负,幸好有宁婆子关心开解,又教她一些王府的规矩,日子过得也还平和。
这天,绿竹做完自己的差事,跑到厨房帮着宁婆子洗菜。一起在厨房做杂役的阮婆婆笑道:“宁婆子,你这辈子虽然没儿没女,可临老了,收了绿竹这么一个懂事的丫头,可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强些呢!当真是有福气呢!”
“谁说不是呢!”宁婆子一边择着韭菜,一边笑着拍拍绿竹的头,随后又闲聊道:“阮婆子,听说今天王府里来了一个蒙古人,是不是真的啊?”
“快别这么大声!”那阮婆子长得又高又瘦,一张黑黢黢的脸上斑斑驳驳地布满了麻子。她此时正在旁边用一小块破瓷片削着土豆皮。一旁,一只大瓷盆里已经满满地堆了一堆削好的土豆。“他们说那蒙古人可凶呢!一双眼睛可有铜铃那么大!那鼻孔就像牛。绿竹,你以前见过钟馗的年画吗?”
绿竹点点头:“以前在集市上见过。”
“听说啊!那些蒙古人长得就和钟馗一样,一拳打过来啊,一头壮牛都禁不住。他们都是生吃牛羊肉呢!”阮婆子一脸夸张地道。
“啊?那血淋淋的又腥又膻,能吃吗?”宁婆子皱着眉头说。
“听说那些蒙古人杀人不眨眼,生吃牛羊肉又算什么呢?说不定,连人肉都吃呢!”阮婆子撇撇嘴道。
“啊?”绿竹一听,差点把手里的菜掉到地上。
“谢天谢地,老天保佑!”宁婆子一边双手合十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一边又说:“可不知道这蒙古人到王府来什么事呢!”
“杀人……”绿竹打着寒战说,两只眼睛里充满恐惧。
“你说什么?”宁婆子放下手中的韭菜,一把将绿竹揽到身边,“你听到什么了?”
“我……我上次给王爷送茶,听到王爷对别人说,要找蒙古人杀死一个叫猪斩鸡的人……”绿竹颤抖着声音说。
“这个猪斩鸡是谁?怎么取这么个名字?难道是个屠夫?”阮婆子也放下手中正在削着的土豆,将头凑了过来。
“应该是姓朱的朱吧?难道是皇族?”宁婆子皱着眉头说,“现在的皇上可是姓朱的,咱们王爷也姓朱。”
“唉!府里的事,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会知道。”阮婆子低声说道:“要说咱们这位王爷杀过的人,那可是数都数不过来。就连咱们的这位小王爷,小小的年纪,不知道心怎么也那么狠……”
绿竹想到自己犬口余生,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宁婆子轻轻拍了阮婆子一下,有些嗔怪地说:“别提啦!再吓到孩子。”她又转过头对绿竹道:“你听到的王爷说要杀那个朱什么的人,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皇家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你也知道这府里,容妃身边的寒烟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人了。要想活下来,就要当聋子,当哑子,知道吗?”
绿竹使劲地点点头,她年纪虽然小,但经历得却多,对宁婆子这些话是听得懂的。
那阮婆子听宁婆子提起容妃,不由闪着一双好事的眼睛,左右小心看了看,凑到宁婆子近前道:“要说这容妃之前多得王爷宠幸,但自从新来的侧妃进门后,这容妃便立刻被冷落到一边。更奇的是,王爷新纳的这个女人竟然嫁过人,还带着个四岁的孩子。”阮婆子说这些话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宁婆子叹口气,依旧低头择着手中的韭菜,沉下声来道:“王爷的心思,谁能知道呢,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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