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不拿出来穿,一直放在箱子里头做什么呢?料子和款式都旧啦!”廿廿仰头望着碧箫,又说道。
“这衣服对我很重要。”碧箫说到这里,眼中闪着坚毅的光,“公子送给姑娘的东西,哪怕用得再旧了,姑娘不是也一件不舍得扔吗?”
廿廿使劲点点头,又扬起头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问碧箫道:“那这件衣服也是碧箫的‘天哥’送给碧箫的啦?”
此话一出,碧箫的脸蓦地红了。她不敢回视廿廿的眼睛,将那衣服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放回柜子,又在柜子里一通翻找。此时正值春末夏初,天气尚未十分炎热,从后面看,碧箫雪白的脖颈上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一会儿,碧箫从柜子里翻出一只维族女孩儿平日里戴的花帽,那是她与廿廿一起赶集时买的。她转过身,将花帽递给廿廿,说道:“这个给小鸟做窝,不是正好?”她说这话时,依旧不敢去看廿廿,怕又被问起那件男人的衣服。却不想廿廿早将那件衣服抛之脑后了,兴高采烈地拿过了花帽。碧箫这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又走回桌子旁边编起五彩绳。
只见廿廿将花帽的帽口朝天,将两只小鸟放了进去。嘴里说着:“我听见他们的爹爹说,咕咕、啾啾,有没有吃饱呀?他们的妈妈说,咕咕、啾啾,不要打架呀!”
碧萧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廿廿,你今年都已经十六岁啦!估计年底就要和公子成亲啦!怎么还成天和这些小动物们玩过家家!在我们那里,你这个年纪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
“我说的是真的!”廿廿有点急了,撅起了小嘴。廿廿今年已然盈盈十六,出落成了一个婀娜的少女。她的样貌并未有太大改变,只是脸颊更尖,鼻子更挺了一些,身材也发育得凹凸有致。也许是眉目间和其母玄心梅有几分相似,庄主尹青山有时竟定定地瞅着她发愣。但年纪虽长了,廿廿的心性却似乎并未怎么长,她依然常常蹲在墙角和小鸡小鸭们说话,或者冲着树上的鸟儿吹口哨。那鸟儿竟然听懂似的也有回应。就连兰沛养的那些毒物,廿廿也是丝毫不惧怕的。
廿廿将小鸟放进花帽里,双手托着腮,愣愣地看着那一对毛茸茸的小鸟,口中喃喃地道:“它们的爹爹娘亲也走了,和廿廿一样可怜。”
碧萧听了,不由心软。放下正在编制的彩绳,对廿廿道:“虽然廿廿的爹爹和娘亲不知道在哪里,但或许他们至少还活着。而且从庄主,少庄主,再到星远和素弦姑娘,哪一个不是对你好得不得了。就连那个长得那么吓人的兰副庄主,我也只见他冲你一个人笑过呢。”
“兰爷本来就不怕人啊。你不知道,有一次,我看到他对着一只蜘蛛哭呢!”廿廿认真地说道。
碧萧马上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兰爷竟然会哭?是不小心被那只蜘蛛咬伤了吗?”
“怎么会呢?”廿廿皱着眉头说,“上次兰爷去捉坏人,回来全身都是伤,天哥还瞒着不让我知道。我自己偷偷去看兰爷,他胸口上老大一个口子,竟然还冲着我笑呢。所以兰爷上次哭,肯定不是被小小的蜘蛛咬了。”
碧萧点点头,笑笑说:“好啦!谁让你这样人见人爱,大家都喜欢你,兰爷怎么舍得让你为他担心呢。”
谁知廿廿又撅起了小嘴:“谁说大家都喜欢我了,白姐姐就好像一直不喜欢我,也不肯和我玩,也不肯和我多说一句话。”
碧萧心中一颤,结结巴巴地说:“那是因为……”
还未待她说完,只听一个略带着些英气的女人的声音传进来,话语中带着笑意:“因为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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