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屡屡切断他的思路,池明轩丝毫不敢有任何不满,只能继续跟着老爹的节奏回道:
“父亲,还是那句话,若有心私吞,不管是朝廷拨下的,还是自家兵士种出来的,都有可能被吞。
“若不想,那怎样都不会去吞或者会少吞。
“父亲,虚报人头吃空饷,在某些军中算最不是问题的问题。而开荒种出粮食,其他且不说,或可解急呢?
“至少可以为朝廷减轻一些负担,至于如何去监督这批粮食尽数转为军粮,这是建制的问题,非种之过。”
这次说了这么久都未被父亲打断?
略有些疑惑的池明轩欠欠地瞅了瞅他的父亲,感觉到儿子视线的定边侯冷冷一个眼刀扫了过来,池明轩立刻站好继续道:
“父亲,拿去年疫情来说,纵被控的还算及时,但不论上阳国库还是举国民众,到底还是支援了不少物资进去。
“类似于这样的天灾人祸,谁也不知道何时会发生。若遇灾荒年份,百姓无粮,军中岂能不受影响?
“先不管其他,把粮食种出来,哪怕前期过程会相对艰难些,后期亦有会被挪用,甚至被贪的可能,但怎么着都总比彻底没有的强吧?”
池明轩就差明说他父亲的顾虑是因噎废食了,只是还没忘该有的求生欲,才换了种相对迂回的说法。
别看定边侯面上依旧淡淡冷冷,但心下对儿子的见解颇为欣慰。儿子所言虽稍显稚嫩,但在他这样的年纪就能想到这些,定边侯觉得也算难得。
作为标准严父,即便认同,脸上也丝毫不显,定边侯依旧以冷的掉渣的语气道:
“遇事只思积极的一面,开荒种地,需耗时耗力,敌若趁机攻进,当如何应对?”
父亲的这个问题池明轩表示他也早已琢磨过,遂想也不想地道:
“父亲,儿子认为这个并不是问题。敌若大量出动军队行军,除非借助的地势十分特别,很少能做到悄无声息,岂可轻易逃过斥候的耳目?
“还有,三军绝不可能全体都跑去种地,营中定会留足防守官兵。若有敌情,兵士接到命令便可迅速集结严阵以待,不会来不及。
“更不必担心耕种会影响士兵训练,一年四季,耕种应该占不了太多时间,且儿子认为,耕种也是一种训练。”
“这么说,你觉得该加紧训练的兵士都跑去垦荒,也不会消磨士兵士气了?”
老爹总算又打断了一下,若再不出声,池明轩都怀疑他老爹根本就没在听。
轻舒了一口气的池明轩继续跟着他老爹的节奏回答道:
“父亲,士气这种东西,虽说存在于兵士骨子里,但,久无战事,士气会不可避免地被消磨一些,与是否耕种关系并不大。
“且,儿子认为,垦荒种田不单单不会消磨士气,还会鼓舞士气。
“对士兵而言,垦荒也算是一种任务,为了实现培植目的而攻坚克难,这个过程本就有凝聚士气的一面。
“父亲,经过努力,亲手使得荒山野岭变为良田,待他日有了实实在在的收获时,儿子想,官兵们的喜悦定不会亚于打了胜仗。”
谁说只有在生死拼杀的战场上才算打仗?
“还有,父亲若怕士气消磨,在非战亦非耕之季,可以考虑以内部对抗的方式凝结战力。”
为了增强兵士该有的作战意识,提高应战能力,没有敌人,那就给他们制造个假想敌出来。
“好高骛远,垦荒种田的事尚未理出个头绪,就想到别处去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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