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忙忙碌碌小一年,猫鬼案总算告一段落了。”
秦铮举起酒盏,异常心情愉悦地同沈琮碰杯,见他喝下之后,顿时贼兮兮望过去,“云遮啊,你的例银可下来了?”
沈琮一噎,险些被这口酒呛到。
“你已经成了七品官吏,例银比先前多了一倍。我的例银要用来养王府之中的下人,现下也是囊中羞涩。”沈琮放下酒盏,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淡淡开口。
秦铮:“……”
顾九龄:“……”
他们又不是三岁小娃娃,又不是不记事的稚童——那日猫鬼案了了后,景元帝赏赐了三五车金子下去,又上了不少好宝贝。
瞧那架势,恨不能将国库搬空了来弥补这十七年的父子情呢。
乱世之中,偷得浮生一日清闲,乃是绝佳之事。
但是不可一直享受安乐,贪图安乐的后果便是自取灭亡。
“好了,莫聊银钱了。”沈琮缓缓放下酒盏,目光渐渐肃穆,“长安没有龙脉,此方又沾染了猫鬼的戾气,难以根除。以后所遇见的妖魔鬼怪,只会越发难缠。诸位,还请随我同守长安。”
“自然。”秦铮朗声一笑。
“自然。”顾九龄缓缓颔首。
沈琮颔首,起身斟满酒,对着他二人俯首敬去。
愉妃的尸首被送到苗疆之后,族长悲愤之下,立刻率领整个苗疆叛变,投诚大理。
宋诚见状,直觉大事不妙,立刻上奏朝廷。
景元帝闻言,勃然大怒,立刻质问谁愿带兵前去苗疆平叛。
八皇子韩王沈琛适才新婚,听闻苗疆叛乱之后,自愿领命出征。
也算是历练考验,景元帝当即颔首应允,拨给沈琛二十万兵马,叫他同沈珏一道南下,活捉苗疆巫族族长,镇压叛军。
八月上旬三日,入夜。
长安城郊外。
一处偏远一些的小村落,一个打更人手提铜锣,裸着上半身走在热得发慌的路上。
夜色昏暗,乌鸦高鸣,听得人无端心生烦躁。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的咳嗽一声,一敲铜锣,大声喊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一声儿飘到了很远的密林之中,空谷回荡,分外响亮。
“铃铃——”
彼时,一道古老的铜铃声从远处传来。
铜铃声落下的那一刻,某个地方突然阴风四起。
一处被枯叶覆盖住的古老棺材,骤然抖动一番——那棺材板猛地掀开,一具身着前朝官袍的尸首鲤鱼打挺似的跳起来。
月光高照,尸首青白的脸上逐渐多了一副獠牙。
他翕动鼻翼,缓缓朝着打更人的一蹦一跳而去。
打更人浑然不觉危险正在悄悄靠近。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又敲了一记铜锣,路过一处古井,心头一动,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打更人放下铜锣和棒槌,提起木桶往下一抛,哼着小曲儿提上一桶井水。
这还没喝呢,打更人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凉意。
“铃铃——”
摇铃声骤然传入他的耳畔。
这大半夜的,谁搁那儿摇铃铛呢?
打更的摇摇脑袋,低头正准备海饮一通,忽而面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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