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的睡姿十分标准,立式电风扇从她的脚吹过她的身体。
秋晟绕过电风扇,思量一阵,伸出了手。电风扇的插头半插在插座上,快要掉下来,他将插头按进去。
半插的插头太危险,少女看不见,要是触碰的时候不小心触了电,他就麻烦了。
他可不想去挑战医院的安保,更不想和守墓人玩潜入。
想了想,他又把插头拔了出来。就当是插头插得不好,自己掉下来的好了。
天凉了,吹电风扇容易感冒。
他转身要回去,视线扫过床上,吓了一跳。少女歪过头,眼睛盯着他,或者说是盯着他身后的电风扇。
片刻,她又趴了回去,没有起身来看的想法。
秋晟想,少女多半是知道插头插得不好,可能她昨天晚上移动了电风扇的位置,感觉到电线被她拽了一下。
他慢慢走出房间,站在客厅等少女。
少女已经醒了,她会马上起来吗?
事实证明,少女和秋晟一样,就算提前醒了也不会起来。秋晟闲着无聊,他躺在少女常坐的沙发上,把身子埋入沙发里。
沙发有些旧了,边缘的皮脱落了好些,但整体造型没有跨,看来不是一个便宜货。
阳台渗入冷气,秋晟把靠枕盖在身上。他想,少女每天躺在这里,是在想什么?是思考过去,还是展望未来?又或者什么也没有想,只是躺着?
什么都不想有些困难,秋晟试着展望未来。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坐在电视机的旁边,观察躺在沙发上的老奶奶。
真是个奇妙的未来。他想,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未来,应该普通一些。
毕业,找一个并不喜欢的工作,娶一个还算顺眼的女人,为了油盐酱醋而奔忙,生一个并不听话的孩子,在吵吵闹闹中养大孩子,然后死亡。
他对这种未来没有丝毫兴趣。停止展望未来,他选择追忆过去。
在追忆里,他不是他,而是某个旁观者,他选取一截人生片段,无感情的观赏。
那大概是小学的一件事。
评价某个朋友,不是是普通朋友还是男女朋友,幽默感往往是一个重要的项目,而他从小就没有什么幽默细胞。
那天,大概是夏天或是春天的某一天,记忆中的他只穿了一件外套。他出去玩回家,躺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做什么,母亲和姑母在旁边的阳台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父亲回来了,他问秋晟和谁去玩了。
大概是小学三年级的秋晟回答,和地球人去玩了。
父亲又问了一遍,秋晟回答,和太阳系的人出去玩了。
这是秋晟记忆中,稀少的,也是最早的俏皮话,他没能幽默成功。
记忆的后来,母亲提议一起出去买什么东西,父亲不高兴的拒绝,他说了母亲什么秋晟记不得,但记得他抱怨说,问秋晟和谁去玩,秋晟居然不告诉他。
显然,俏皮话大失败。
除了这段记忆,秋晟的记忆里再没有和父母说俏皮话的场景。俏皮话是一种冒犯,说话要正式,有分寸、有距离一些,这大概是小三的他从那件事情中获得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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