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欢当然知道舞阳郡主敢罚她。
她不仅敢,她还会罚得毫不留情。
这要换在平时,沈宜欢是万万不敢在老虎身上拔毛的,可眼下显然不属于平时这个范畴。
毕竟——她可巴不得舞阳郡主能罚她呢!
最好是罚她面壁思过个十天半个月这种的,如此一来,她就有光明正大躲在屋子里思考人生的理由了。
但想是这么想,沈宜欢嘴上却道:“女儿不敢。”
“不敢?”
舞阳郡主闻言冷哼,“我瞧你可敢的很呢。”
“回去之后罚抄十遍金刚经,没抄完不许踏出院门。”
说罢这话,舞阳郡主便径直甩袖离开了。
她甚至都没给沈宜欢讨价还价和其他人帮着说情的机会,仿佛被沈宜欢今日的做法气得不轻。
只有一直跟在舞阳郡主身边的宋嬷嬷知道,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家郡主的其实手在微微发着抖……
舞阳郡主走后,沈宜喜照例是要来落井下石一番的,但她翻来覆去也不过就是些车轱辘话,沈宜欢听都听烦了,索性没给她留面子,直接带着绿珠走了人。
许是心愿得偿的缘故,在回捧月居的一路上,沈宜欢的心情十分美好,就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要不是为了保持人设,她甚至都想一路高歌了。
然而绿珠并不知道沈宜欢此时的心情,见她冷着脸走的飞快,绿珠还以为她准备回去砸东西呢。
想着沈宜欢屋子里那些名贵的摆件,绿珠欲言又止了几番,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小姐,您别生气了,夫人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这些年咱们侯府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夫人不让您和皇子们走的太近,也是怕您上当受骗。”
“更何况,您对瑞王的心思,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瑞王殿下若是肯为您考虑考虑,早该求圣上下赐婚的旨意了,可他……”
可他什么,绿珠并没有说完,也不知是不好说还是说不得。
但就算她不说,沈宜欢也能猜得到后半句是什么。
无非就是“可他不仅什么也没做,还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之类的。
说实话,要不是李元卿是沈宜欢自己塑造的男主,就他这人物设定,她妥妥是要骂一句渣男的。
可这不是没有如果吗?
自家亲儿子,纵使有些性格上的缺陷,那也是可以原谅的。
沈宜欢从前是这么想的,所以哪怕她后来渐渐意识到自己的男主没有那么完美,甚至三观可能都有一点问题,却也仍闭着眼睛写了下去……
想到这些,沈宜欢一时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等着绿珠总结最后的中心思想。
绿珠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很快便道:“总之夫人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姐您好,您可千万不要记恨夫人才是。”
听到这里,沈宜欢终于恍然大悟。
敢情这丫头是来替舞阳郡主哄人的。
她就说绿珠怎么莫名其妙给她讲大道理,搞了半天她竟是误会自己在生气被舞阳郡主禁足的事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她并没有生气,但也不能直接告诉绿珠,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可若不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她又觉得对不起绿珠的苦心劝解,毕竟小丫头这番话说得还挺中肯的,看起来也是真的在为她着想。
思索了两秒之后,沈宜欢看着绿珠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没生母亲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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