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沈宜欢也说不清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情,顿悟有,释然有,但更多的,却是失望。
按理说她不该有这样复杂的情绪的,毕竟谢知晏是反派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而且这个设定还是她自己安排的,所以她早该接受了才是。
可不知道为什么,沈宜欢还是觉得很难过。
她想,也许因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谢知晏,而他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便救了她,并且此后也一直向她释放着善意。
她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的威胁,以至于后来她渐渐都忘了,他其实是个冷心冷情,翻脸不认人的反派。
可是眼下,此情此景,她终于明白,是她犯了糊涂。
狼崽子再可爱,终究是长了獠牙的,那些所谓的人畜无害,不过是它为了自保披上的伪装,等到它长到足够大的时候,它就会张开獠牙,毫不犹豫地咬住猎物的脖子,一击毙命……
思及此,沈宜欢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此时再没有心思多待,径直拉了叶向竹的手,借着花草的遮掩悄悄地离开了。
此时一心逃跑的沈宜欢并不知道,就在她转身离开的一刹那,谢知晏如同有了某种心灵感应一般,突然转头看了过来,正巧将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瞧了个正着。
然后他的眉心便微不可见地蹙了起来……
庆王原本正同谢知晏说着话,谁知他话落之后竟许久没有等来谢知晏的回复,庆王心中奇怪,遂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了看。
“贤弟这是在看什么?”庆王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见,忍不住好奇问道。
被庆王如此一问,谢知晏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走神了。
他淡淡笑了笑,敷衍道:“没什么,就是瞧见两只奇怪的鸟儿飞过,一时好奇,多看了两眼而已,让殿下见笑了。”
庆王闻言倒也没有起疑,只玩笑般道:“哦?能被见多识广的宁郡王说奇怪,本王倒是有些好奇,这两只鸟儿到底长什么样了。它们在哪儿呢?”
鸟儿的说辞本就是谢知晏信口胡诌出来的,他哪里知道这样两只鸟儿在哪儿呢?
但庆王的问题他又不好不答,遂搪塞道:“殿下这会儿怕是见不到了,它刚飞走。”
说罢这话,他似乎想彻底打消庆王的好奇,又解释了一句,“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那不过是两只普普通通的小麻雀,只是其中一只瞧着气鼓鼓的,臣难得见到,故少见多怪了而已。”
谢知晏嘴里瞎掰着,脑海里却莫名浮现了沈宜欢离开时的背影,越想越好笑的他眼底不由浮起了一抹温柔。
庆王一心都在那两只奇怪的鸟儿身上,一时并没有发现谢知晏的变化,只道:“这倒真是奇了,现在竟连只鸟儿都会生气了?只可惜本王没有那个眼福。”
他说着十分可惜地叹了口气,却并不气馁,很快又道:“下次,下次再见到那只鸟儿,贤弟可一定要及时告诉本王才是!”
谢知晏自然称是。
只是他心里却在想,庆王怕是永远也没有机会见他口中那神奇的鸟儿了。
……
沈宜欢气鼓鼓地拉着叶向竹走了一路,但她心中却没有个明确的目的地,甚至这路也是越走越偏,最后叶向竹实在是受不了了,不得不轻喘着叫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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