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欢这番回答,绿珠自然是始料未及的,她闻言就惊得瞪大了眸子,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要知道,在绿珠的记忆里,哪怕是当初她家小姐爱瑞王爱得最疯狂的时候,也不曾做出说谎这般出格的事情。
可是如今,小姐她为了见宁郡王一面,居然连夫人都敢骗了!
绿珠一时也不知是该敬佩自家小姐的勇气,还是忧愁她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了。
最最重要的是,她要怎么委婉地告诉小姐,宁郡王在京都风评不好,不堪为良配这一事实呢?
拧着眉头纠结了好一会儿,绿珠终于鼓起勇气道:“可是小姐,纸是包不住火的,您对宁郡王的心思,夫人早晚会知道的,到了那时候,咱们出府见宁郡王的事也就瞒不住了。”
“而且夫人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宁郡王虽说也算皇亲贵胄,可这京都谁不知道他身世不清白啊,但凡有点脸面的人家,都不会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的,所以您要不要考虑换个人喜欢?”
绿珠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的,她一边问还一边下意识地瞅瞅沈宜欢的脸色,似乎有点担心她会一言不合来个生气拍桌啥的。
可事实却是,沈宜欢整个人都懵了。
老实说,她有点搞不懂话题是怎么发展到她喜欢谢知晏这个重点上来的。
找他就是喜欢他吗?
那她从前喜欢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至于换一个人喜欢什么的,那就更扯了。
她根本就没对谢知晏产生过任何非分之想好吧,如此又何来换人一说?
绿珠这丫头,一天天的不知道都在脑补些什么。
沈宜欢有点心累。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放下手里的粗陶碗,转头看着绿珠的眼睛,郑重道:“靓仔,你多虑了,我找宁郡王,真的是有正事要谈,此事无关风花雪月,更无关什么儿女情长,所以请收起你的想象力,好吗?”
这话绿珠其实有点不太信。
她都十四岁了,在侯府当差也有七八年了,自问对姑娘家的心思多少也是了解些的,最是知道那些花一般年龄的小姐们爱玩口是心非那一套。
尤其像她家姑娘这种,刚被喜欢的人伤了心的,在遇到新的心上人之后,哪怕动了心也是不肯轻易承认的。
所以绿珠觉得,她家小姐会这么说,无非是面子上过不去,同时也是担心真心再一次错付罢了,实在当不得真。
但主子终归是主子,就算她说的是错的,当下人的也只有听着的份儿,怎么能和主子争辩犟嘴呢?于是绿珠什么也没有说,只兀自点头点头。
绿珠这番心理活动,沈宜欢自然不可能猜到。
她见绿珠点了头,便自以为自己已经将小丫鬟讲懂了,遂也不再多话,自顾自端起茶碗聚精会神地关注着茶棚外的动静。
主仆二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地坐在茶棚里,时间一时过得极慢。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夕阳渐渐西沉,长街尽头终于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沈宜欢顺着声音往外望去,就见谢知晏正骑着一匹纯黑的骏马打马归来。
他今日一如既往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若不是那冷峻的五官和冷白的肤色,远远望去,恐怕会让人恍惚有种他与那黑马是一体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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