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二日,阴,黑背山。
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骑着马一路风驰电掣的行进着,眉宇间有显而易见的疲色。
此人正是得胜归来的定北侯。
自打处理好战场上的扫尾工作之后,定北侯便将军中事务全权托付给了自己的三弟,也就是定北侯府三老爷,先一步启程归京。
直至现在,他已经连续赶了差不多十天路了。
这十天里,他每天风餐露宿,饿了就随便啃两口干粮,渴了就喝一点儿水囊里的水,就连睡觉也只是随意找个地方打盹儿,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赶路了。
你问他缘何赶路赶得这么急?那是因为他的宝贝女儿马上就要过生辰了,他答应过女儿,一定会在她生辰礼开始前赶回去,亲自为她插簪。
因着对女儿的承诺,这才有了他这十日来的风雨兼程。
想着在家中翘首以待的娇妻爱女,定北侯脸上紧绷的肌肉仿佛都放松了些,眼底一时盛满了柔情。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一支穿云箭突然从旁边的山顶上直直地射了下来,箭尖直指定北侯的眉心!
定北侯本能地偏头,险险避过了那要命的一箭。
但这并不算完,很快有更多的箭矢齐发,靶心全都是位于官道之上的定北侯。
到了这个时候,定北侯要是还猜不到有人在此处设了埋伏,欲将他除之而后快就说不过去了。
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这么恨他,竟不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黑背山伏击他。
最重要的是,他独自回京的消息根本没有外传,只有侯府的人和少数几个心腹知道。
那些心腹他是完全相信的,毕竟他们若有二心,在北境战场上多的是动手的机会,又何至于等到此时?
可若不是军中出了内奸,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家里有人想害他。
想到这种可能,定北侯心里难受极了,他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自己至亲至爱的家人竟然会对他生出歹心!
可难以置信归难以置信,定北侯心里其实早就锁定了怀疑的人。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定北侯很快摒除杂念,勒停胯下骏马,紧接着一把拔出自己的佩剑,敛目凝神,动作极快地格挡着那些迎面飞来的箭矢。
不论如何,他得先度过眼前这一关。
……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那箭矢却丝毫未见减少,可定北侯却有些体力不支了。
他本就赶了十天的路,精力早就透支了,且此次归来他并未带上随从,如今独自支撑这么久,早就已经到了极限了。
定北侯忍不住想,这箭矢若再这么不知疲倦地射下去,他今日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又一支箭矢直直射了过来,定北侯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射中。
恰在此时,一支白色的羽箭忽然从斜刺里钻了出来,正好将先前那支箭射偏了去。
两支箭齐齐擦着定北侯的耳畔飞过,带起的劲风撩动了他鬓角的碎发。
就这么躲过了一劫,定北侯恍惚有种做梦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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