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长公主府上,定北侯先去正堂向长平大长公主请了安,然后便在府中小丫鬟的带领下去了客房。
简单地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定北侯忽然觉得连日赶路的疲倦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
他草草吃了点东西填肚子,然后便上床歇息去了。
许是没了赶路的压力,又身处一个较为安全的环境,定北侯这一睡就睡到了掌灯时分。
他是在听见开门的声音时醒过来的。
习武之人,五感较常人总是要灵敏些的,尤其定北侯才刚从北境战场上归来,警觉性更是深深地烙印在他身体的记忆里。
几乎是下意识的,定北侯厉喝了一声,“谁!”
他一边问一边伸手摸向枕头旁边,想像往常一样抓起佩剑做出戒备的姿态。
然而他这次却摸了空,枕头旁什么也没有,他只能摸到榻上铺着的质地柔软的褥子。
至于他的佩剑……早在之前他洗澡的时候就摘了下来,此时正静静地躺在屋子中央的桌子上。
于是定北侯恍然记起,这里已经不是北境了,他如今身处京都,天子脚下的土地……
舞阳郡主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心翼翼的推门,竟还是将定北侯吵醒了。
她一时有些歉意,但还是顺手掩上了房门,轻声道:“是我。我吵醒你了吗?”
和舞阳郡主做了十多年的恩爱夫妻,定北侯自然不可能听不出自家夫人的声音。
他闻言略怔了怔,然后连忙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一边起身迎接一边道:“夫人?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晚些时候才会过来吗?”
听见这话,舞阳郡主不由笑了笑,知道他大概有些睡糊涂了,便指着外面漆黑的天色打趣道:“这会儿都快满月高悬了,夫君还觉得不够晚吗?”
满月高悬?
定北侯忍不住转头望向小榻旁那半开的窗户,发现天色确实很暗了,只有月亮撒下的清晖勉强照着人间。
他忍不住挠了挠头,有些憨傻地笑了笑,“嗐,我睡过头了,竟是连时间也分不清了。”
舞阳郡主闻言就笑,眸底柔光缱绻,“夫君连日赶路辛苦了,多睡会儿也没什么的,倒是我,该再晚些过来才是。”
定北侯自然没有责怪舞阳郡主的意思,便道:“不碍事,我已经睡得够久了。”
说话间,他已走到舞阳郡主跟前,拉着她的手来到圆桌旁坐了下来,“对了,夫人让齐统领带话让我晚些归家,到底有何深意啊?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近来夫君的书房常常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我思量着,这其中怕是有什么古怪,便想着让你晚些回去,咱们先暗中观察一阵。若这其中真有什么不妥之处,我们也好提前商量出个对策来。”舞阳郡主缓缓道。
她这话说得很含蓄,但定北侯驰骋沙场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其中的深意呢?
他家夫人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他们府中出了内奸,且这人的目标只指向他!
几乎是一瞬间,定北侯联想到了黑背山的那场刺杀。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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