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孙定没有理会这些人,一言不发,径直来到了木匠张吉家中。
张吉刚刚吃完早饭,正在收拾,见到孙定过来,微微笑了一下,道:“这不是孙家大郎吗?汝来此作甚?”
孙定也不废话,直接将自己画好的图样递给张吉,道:“烦劳张师傅打造一款图上的水车,钱吾已经带来了。”说罢,拍了拍自己的钱袋。
张吉干了一辈子的木匠,到底是个识货的人,一看这个图形就被它深深地吸引了。孙定不仅将水车的形状细致的画了出来,还详细的标明了它的尺寸、工作原理,以及各个部件的制造方法。
张吉的眼睛就像是陷进去了一样,死死地盯着水车的形状,一言不发,过了很久,才说道:“此物真乃巧夺天工矣,敢问伯衡,是何人所制?”
“正是不才。”孙定见张吉认可他,心里很是高兴,这说明他的这辆水车是可以运转的,并没有画虎不成反类犬。这件事同时也说明了,英雄惜英雄,好汉识好汉,美玉虽然贵重,但仍需识货之人,寻常凡夫俗子的议论与嘲笑,何足挂齿?
“哦?”张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孙定有脑疾这件事是出了名的,远近皆知,近日虽然听说好一些了,但是若是说他能制作出如此精良的灌溉之物,张吉还是大大地不敢相信。
略微思索了片刻,张吉觉得这件东西肯定是有人教给孙定制作的,孙定可能是为了洗刷自己痴傻十几年的耻辱,故意说成是他做的。
张吉还算是个厚道人,并没有直接拆穿孙定,接过孙定手里的钱,拱了拱手,道:“此物巧夺天工,制成之后必可利于农事,节省人力,吾与有荣焉。请伯衡放心,吾必当尽快完成此物。”
“如此,有劳了。”孙定礼貌地向张吉拱了拱手道。又跟张吉说了一会儿闲话,便转身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孙定还是跟往常一样下地干活,忍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和老爷子的非难,这段时间,知道孙定想要举孝廉入仕的人越来越多了,厚道之人只是付之一笑,以为是年轻人说的大话,并不以为意。
而那些尖酸刻薄之人此刻终于找到了嘲笑别人以取乐的机会,就像是苍蝇闻到腐肉一样,纷纷嗡嗡地飞到孙定的跟前,极尽嘲讽笑话之能事,见到孙定吃饭,就说:“孝廉公要用膳了。”见到孙定上厕所就说:“孝廉公欲如厕乎?”见到孙定到地里干活就说:“孝廉公如何做得这等粗鄙之业?”甚至还有个别不厚道到极致的还给孙定取了一个外号——田间孝廉。借此来嘲笑孙定不知道天高地厚,妄图以一个小小地亭长之子去跟那些世家大族争夺郡里唯一一个举孝廉的名额。
这些人自己不去奋斗,甘于平庸,甘于贫贱,却偏偏喜欢嘲笑敢于奋斗之人,对于这些人,孙定还是像之前那样一概不理,内心却嗤之以鼻。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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