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二人大张旗鼓地找寻长乐公主高宝德,自然惊动了同来邺郊狩猎的不少人。
“长乐公主失踪?”
坐在营帐内矮榻之上的高演,轻轻摩挲着手中镶嵌松绿石的鎏金玉玦。
“可曾看见皇太子?”
“回禀主公,天子命武卫娥永乐,拱卫太子寝帐。太子正在营帐之中,未曾出来。”
高演闻言,险将手上玉玦捏出裂痕。
“还在营帐之中?”高演裂目,“你可看的清楚?”
“正是。”
高演眼神闪烁片刻,随即挥手令侍从出去。
他以手扣刀,一昼夜里积存的压力与紧绷焦灼,此时化为满腔的仇和恨。
高殷啊高殷,你可不要恋栈了。
“主公,盖棺前事尚难知,太子殷能躲此番劫难,并不代表日后天总随人愿。此时动恐不利,静则吉祥,您且稍安勿躁。”
高演方才屏退营帐众人,可帘后仍有一人此时正低声同高演言道。
他虽未站出身来,然他的一番带有蛊惑性的言语,却真的抚平高演的焦躁。
高演瞥了帐后一眼,知道是他。
于是张开鼻其,大口喘气数息才平复内心的复杂情绪。
“听你的。”
“娥永乐武力绝伦,又一贯颇受天子重遇。”高演皱眉,将手上玉玦重重地扣于案上。
“帐外定有卫士数千,吾确实不能此时乱己阵脚,自投罗网。”
《诗》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
高演确欲先发制人,早一日扫除障碍,他便毋需受制于人。
“只是没想到,此番竟然是高宝德那个囡女替他阿兄躲过一劫。”高演冷笑。
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二兄高洋怎么戕害长兄高澄而登上帝位,风水轮流转,他高演向二兄学习一下,也无不可罢。
……
高洋将王侯将相,尤其是高演这等宗室大王,通通拘至他们自己的营帐之中,明显是不信任他们。
高演虽说得知高殷仍存心中难平,可被变相拘禁,也不敢在高洋龙目之下,做得太过明显。
于是高演想通后,就自顾自上榻歇息。
反正天色已晚,帐中又无舞姬莺歌曼舞。
既然此番已成定局,何不就寝?
高演的常山王妃元氏,是北魏皇室后代,道武帝拓跋珪六世孙,开府仪同三司元蛮之女,复姓拓跋氏。
躺在榻上,怀中搂着同至邺郊行猎的元氏,高演不再去想高殷等人。
……
邺郊仪仗之中,高洋一边控制住了所有王侯,一边令卫士百保同处寻人。
在皇后李祖娥的安抚之下,高洋也平静地坐在自己帐中,等待侍从的消息。
毕竟已经入夜,天色太深,就算他急迫难耐,那些无用的百保甲士们,也无法立刻就将高宝德带到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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