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劲风从暗处闪至,天官不闪不避,仍旧那道力量打在腿上,左腿一软,膝盖重重触地,砸出蛛网般破碎的纹路,天官垂了眉眼,并不开口。
“天官,本座何时需要你擅作主张?”
玄色身影闲倚桌前,手中执着玉质茶杯,眉眼沉静,隐透出一抹杀伐之气。
天官沉眉敛眸,没有了他惯常在外的慈和神色,嗓音冷硬,“座上息怒,属下只是怕会坏了座上大计,毕竟……”
天官稍稍抬眼瞥过面前人玄色袍角,“毕竟座上已经为了少司命破了太多的例了,自从少司命醒来之后,座上就已经同计划背道而驰……”
他的话被重华打断,玄色衣袖甩过,在他右胳膊上留下一道深深血痕。
重华眉眼中的杀伐之气仿佛凝成实质,直直刮向面前之人,“天官,本座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以后若是再敢擅自动手,本座就废了你这一身修为,不要以为你一直跟着本座,本座就会一而再的对你格外仁慈。”
“多谢座上宽宥。”天官冷硬着嗓音,一板一眼。
他知道座上责怪他的擅自行事,可是座上最近行事有些太过心慈手软,本来那一人一魍应该是死在少司命自己手中,重华却在半道改了主意,暗中打醒了那一人一魍。
大祭司,似乎忘了他们一开始养这个孩子的目的了,若果抛却了初心……
“在想什么?”重华淡淡的嗓音从上首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天官微抬眼,如实答道:“在想何时能回去。”
话音落下,良久一室静默,重华轻叹一声,“退下罢。”
天官抱拳起身,缓缓退出室外。
对于外界之事如何,少渊半分也不知晓,小少女无声无息躺倒榻上,眼前不断交替的,是老村长和水魍死时的场景。
那声声哀嚎和清脆的骨裂声响,清晰重复落在耳畔。
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流逝了,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
若真计较起来,这一人一魍同她无亲无故,她原不该如此纠结伤怀,可是这件事就是成了她心中难以开解的结。
这件事,其中定然还有她没有察觉的线索,师尊为什么纵容这一切的发生,真的只是因为人命在他们眼中如草芥吗?
床榻上的小人儿发起了高热,汗水浸透衣裙,巫女为她换了几身衣裙,交替着凉水为她擦拭手脚,却仍旧不见半点好转。
苦涩的药汁灌进去,又从唇角滑落下来,浸染锦枕。
重华长眉微拧,固执的将手中药汁喂近少渊苍白的唇瓣中,再顺着嘴角流下。
梵净在一旁暗自拧紧了眉心,看着他面上郁气越积越多,最后终于沉沉的放下药碗,甩袖离去,他方才接替了他刚刚占据的位置。
取下少渊额上手帕,重新浸透了凉水,再放回她额上。
他没有再去给她喂药,因为知道就算喂了,她也不会吃,她眼下这病,是心结,需得依靠她自己走出来。
少渊醒来的时候,只觉手中软绵绵的,仿佛是抱着什么东西,鼻端是青草的气息,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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