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秀这么努力的修行为了什么,徐天则心头最为清楚。
是为了不拖他的后腿。
不成为他在官场上的掣肘。
“秀儿……”
徐天则看着满身疲惫,瘦弱又坚强的女儿,不禁捂着脸,热泪自指缝间涌出,中年人的疲惫和无奈涌上心头。
他若贪,便可过的很舒服,可是他对不起百姓。
他若廉,便遭官场同僚排挤打压,对不起女儿。
两难决策,让他感觉到满身疲惫。
他觉得自己很失责,不配做一个父亲。
他在官场中受尽委屈不曾泣,但是回到家中,看到女儿吃苦,却是难自抑。
月华下,方舟控制着徐秀的肉身,缓缓睁开眼,看到了远处倚靠在树旁,捂着脸无声抽噎的男人。
方舟知道,这男人便是徐秀的父亲,那位武道家徐天则,对方亦是一位朝廷官员,主张遏制芙蓉仙膏在人族域界内贩卖的官员。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一个男人捂着脸哭泣,定然是遭遇到了非常累心的事情。
方舟也能猜到什么,想到徐秀的断臂,又想到清贫的小屋。
方舟叹息,这个世道,当污浊的人多了,就会想着拉干净的人一起污浊。
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官不好当。
闭目,方舟结束了传武殿的修行。
“时辰已到,吾当离去。”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共勉之。”
方舟声音恢弘开口,萦绕在徐秀耳畔。
徐秀的心神被拉扯出了传武殿,一时间倒是有些意犹未尽,少了教鞭的鞭挞,让她颇为不舍。
“恭送前辈。”
徐秀恭敬道。
随后,方舟回归,徐秀重新掌控了肉身。
少女抬起头,看向远处,便见得捂脸抽噎的父亲,一时间不由一怔。
她赶忙起身,见得老泪纵横的父亲心头不由发堵和惊慌,以为自己父亲又在官场受了什么委屈。
“爹爹……不不……不哭。”
徐秀拍了拍徐天则的肩膀,道。
徐天则抹去了脸上的老泪,在女儿面前落泪,让他很是不好意思。
“秀儿,爹只是被风沙迷了眼。”
“你怎么不再屋里呆着?跑来屋外练飞刀?”
徐天则揉了揉徐秀的脑袋,道。
“武道家考核快要开始了,秀儿要努力提升自己,成为武道家……为爹分忧,不会拖爹的后腿!”
徐秀灿烂的笑道。
徐天则看着女儿浪漫而灿烂的笑容,心头却是愈发的难受。
断了一臂,肉身残缺,想要创造武道,踏足武道家领域,就比寻常人更难,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徐秀想要通过武道家考核难度要比寻常炼气武者更高,希望万分渺茫!
但是,徐天则勉强一笑:“我的秀儿天赋可是万中无一,一定能通过考核,成为武道家!爹到时候亲自陪你去参加武道家考核!”
徐秀闻言,不由惊喜万分。
“真的吗?!”
“谢谢爹!”
徐秀知道,徐天则很忙,极力阻止着芙蓉仙膏在蓝州的贩卖,平日里徐天则根本没有时间陪伴她,从小到大徐天则陪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一次能陪她参加武道家考核,让徐秀心中十分惊喜和满足。
少女满心欢喜,甚至忍不住要欢呼雀跃!
徐天则笑了笑,揉了揉徐秀的脑袋:“走,夜深天凉,咱们回屋,爹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盐水鸭。”
修行了一整天,徐秀早已经饥肠辘辘,听闻有盐水鸭吃,她不由欢喜的尖叫起来。
她用独臂挽住徐天则的臂弯,蹦蹦跳跳,迫不及待的朝着破旧木屋小跑而去。
对徐秀而言,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月华清冷,映照和拉扯着父女二人下场的身影。
越拉越长,直至碰触到地平线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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