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罢,摆手命她退下,唇边便却逸出了一丝不屑的笑。
昌平公主托腮看着自己的亲娘,百无聊赖道:“母后,又怎么了?是宫里又出了什么稀罕事吗?”
在这种小事上,皇后倒不至于对自己的女儿藏私。她端起浅碧色的花鸟纹琉璃盏,抿了一口:“今儿卫子卿进宫了。”
“和皇兄有婚约的那个野丫头?”昌平公主觉得那桩婚约太过荒唐,一个没落将军府的小姐,而且还是打小在穷乡僻壤长大的那种,如何能配得上她贵为储君的太子哥哥?
皇后叹了口气,放下琉璃盏,道:“母后何尝想你皇兄娶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做正妻?可眼下还急不得,得慢慢来。”
昌平公主撇了撇嘴,“母后,那皇祖母这次不会可怜那倾城公主只剩下这么个独女,然后劝父皇真将这婚约硬生生压在皇兄的头上吧?”
皇后嗤笑一声:“先前母后也担心,不过现在却是放心了不少。方才你皇祖母身子不适,打了数个喷嚏。本来太医已经过去看诊了,可卫子卿却非说太医诊断有误。”
昌平公主一听这话,乐了,讥笑道:“她以为她是谁?宫里无论哪个太医,那可都是层层选拔出来的。她一个穷乡僻壤来的村姑,也敢质疑宫中太医的医术!”
“她还写了张不知什么药方,让你皇祖母按着药方煎熬喝药。这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她自己作死,你皇祖母就算对她那死鬼娘再有好感,估计在这卫子卿身上也剩不下多少了。”
昌平惊了:“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敢给皇祖母出药方,要是有半点差错,父皇非剜了她不可。”
“所以呐,咱们也不用着急。”皇后靠着明黄色绣金凤的引枕,慢悠悠道,“对付蠢人,用不着自己动手,她们的蠢早晚会害死自己。咱们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便是。”
……
皇后与昌平公主在坤宁宫闲聊的同时,长寿殿内的小宫女正捧着卫子卿写下的药方,犹犹豫豫地看向嬷嬷,小声地问道:“嬷嬷,咱们真要按照卫小姐开的药方,给太后熬药吗?”
那嬷嬷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回道:“太后娘娘有心护着卫小姐,可咱们做奴才的却不能糊涂,真拿主子的身子不当回事。卫小姐才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哪怕退一万步说,对医术真懂些皮毛,那也比不得太医。若是咱们按卫小姐的药方拿药煎给太后服用,要真出了事,谁能当得起责任?恐怕到时候你我连命都不能留下。”
小宫女入宫时间较短,比嬷嬷这话吓得两股战战,结结巴巴地紧张问道:“那嬷嬷……咱们该怎么办?”
嬷嬷沉吟了片刻,道:“你去太医院,让李太医按今儿的诊脉结果开药,你再取回来便是。”
小宫女一听这话,也明白了。还是按太医的方子为准,卫小姐那药方做不得真。
小宫女立刻垂首告退:“嬷嬷,那我去取药了。”
嬷嬷“嗯”了一声,挥了挥手:“去罢。”
卫子卿等人在马车上摇摇晃晃了半晌。
“夫人小姐,将军府到了。”
几人一进府,卫子卿就径直往自己的居幽苑而去。韩氏盯了会儿卫子卿的背影,扯着女儿卫芳柔和卫凌薇的手,压低声道:“走,咱们去找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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