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老太君高寿,我便派人与你一同前往祝贺,也算是尽晚辈之意。”
赵崇光很少听晏闻提及家事,只上一回他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赵崇光才知是他祖母患病。如今晏老太君又要过寿,想来已经无恙。
既交了这朋友,赵崇光自然要以诚相待,甚至提议,“若是老太君身子硬朗,不如与令尊令堂一块来上京城定居,只要晏兄点头,一应之事,我自会为晏兄办得妥当。”
这主意……
晏闻摆摆手,“多谢世子关爱,便不劳烦了。他们已经住惯了穷乡僻壤,只是……”
赵崇光立刻猜出晏闻意思,“可是挂念明容之事?”
如今他们也是算同病相怜。
赵崇光还记得,晏闻刚回来之时,听说明容失踪,如同疯了一般到处找人。如今虽隔了好久,晏闻已不像起初那么激动,可若瞧他眼神,到底没有从前那么清亮了。
“在下离京之后,若有明容消息,还请世子代为周全。”
晏闻索性起身,朝着赵崇光作了个揖。
打量晏闻片刻,赵崇光点了点头,“我说过,明容也是郡王府的女儿,家父母也盼着能忙找到她。”
晏闻称得上痴情种。
犹记有一回,上京城的护城河下发现一具女人尸首,和明容年岁相仿。
赵崇光与晏闻一块去认尸,出发之时,晏闻竟是从没有过的失态,好几次从马鞍翻滚到地上,一向的淡定从容,也消失殆尽。
好在,后头确定不是明容。
“家母如今一提起明容,都会哭上一场,她对明容的疼惜,不逊于在下亲生的妹妹。”
赵崇光冲着晏闻举了举杯,“对了,大理寺与翰林院几名涉事的官员昨日已处斩,刑部最终结了案。”
晏闻略沉吟片刻,唇角露出一抹讽笑。
这一次皇帝貌似发了雷霆之怒,命成王与四皇子协办此案,又发了旨意,要借此事重新整顿吏治,决不允许再有官员行贪腐之事。
可你要仔细观察,便能发现,皇帝的手高高抬起,却轻轻放下来。
此次弊案最关键的几位,至今毫发无伤。
大理寺卿我自巍然不动,便是那位借着泄题挣了不少银子的荣庆公主也只是禁足了三个月。而他们背后之人,或是置身事外,或者连面都不露一下。
“海河清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晏闻放下酒杯。
所谓整顿,全没伤到根本,刚开头轰轰烈烈,各方互不相让,可到了后面,为了利益,该退让的退让了,该妥协的,也妥协了。
盛极而衰,这或许便是一个朝代的宿命。
沉疴太久,无人在意,没有人想挖出脓疮,更没人有这个胆量。
长此以往,终究无药可治,竟是要看着它沉沦了。
赵崇光一直在瞧着晏闻,有句话,他早就想说了,“晏兄,不如随我去见成王,他正在招贤纳士,希望有识之人都能为大周尽一份力。”
晏闻笑了笑,没接赵崇光的话,只道:“世子一向忙得很。不日便要出发,在下正好也有些事,便不打扰了。”
晏闻的确有事,张乾过来禀报,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雪楼主,终于姗姗回了上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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