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旻不理,双臂绕着她的腰肢牵住缰绳,爽朗大笑,“清欢,你胆小了。”
“坐稳了。”马鞭抽打声回荡在空中,烈马箭矢般冲了出去,冲往那片清欢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风声在耳边尖啸,两旁景色风驰电骋掠过,清欢紧紧抓着呼延旻的手,一颗心噗通噗通就要跳出喉咙,她从未坐过如此快的马,经历过这么快的速度。
“身体放松,把自己当成一缕风,你会喜欢这种感觉的。”呼延旻大声说道:“你只是闷太久了,其实没那么可怕。”
清欢颤巍巍闭上眼,风扑打在脸上微微生疼,迅速卷走微热的温度,身子好似都被风托起,要随着一起往后飘,脑海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见了,只存着这一刻的快乐,犹如纸鸢一样飘荡起来的轻盈。
复睁开眼,一望无尽的绿和蓝,重复又不一样的平静风景,而他们在掠过这片静谧,朝远方奔去。
呼延旻得意地笑,“纵马狂歌飞鹰走狗,人生之乐哉!清欢,活着就应当如斯快意。”
清欢眯着眼,深吸清冽的风,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离开了十多年,还是要执意回来。
马儿飞驰,攀上平缓的低丘,呼延旻拉住缰绳驻足,在山丘顶掩住清欢的眼,轻笑道:“清欢,这是我送你的御花园。”
眼前是一片无尽的浩瀚花海,从马下一直蔓到天际连绵的青山,缀补上透澈的蓝天。碧的草,蓝的天,黛的山,万紫千红的野花,全都在清欢面前惊心动魄地摇曳着,肆意着。
清欢挺直身子,屏住呼吸,在这块浩瀚美丽的苍穹下生出崇高的敬畏。
呼延旻驱马,带她进入鲜碧如玉、万花摇曳的画中。
不过都是路边任人践踏的杂草,向来卑微,此刻却连绵无尽,争前恐后要触碰蓝天,殷勤地献出朵朵小花,红粉黄白紫,糅合成一片斑斓海洋,滟滟然仰天怒放,旁若无人,美得惊心动魄。
清欢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巨大的感动哽在喉间。
呼延旻打马缓缓而行,“这是我小时候最爱来的地方,那时骑着小马来这摘花送给阿史那,她不会骑马,但手很巧,会编花冠。”
他指指一片花草异常茁壮的地带,“你看那里草木长势最好,说明地底下有条暗河流过,滋养了这一大片的野草,花开得也比别处艳。”
草丛间窸窸窣窣地响,他指给清欢看,“这里的住户太多,老鼠、兔子、狐狸、黄羊、狼、仙鹤和鸟雀。你看,那儿有一只怀孕的母兔。”
清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只胖嘟嘟的灰兔子慢腾腾在草间挪动,肥肥的臀一拱一拱,连声惊呼:“是宫里养的那种兔子么?”
呼延旻笑,“这都是野兔,关在笼子里是养不活的,它会咬死幼兔,自己撞死在笼里,倒是肉质肥美,捉来烤肉最宜。”
他翻身下马,折下一朵轻颤颤的嫩黄小花递给清欢,“这是阿木其其格,你们宋人叫它罂粟花,也叫断肠草,能止痛镇魂,但北宛的阿木其其格药效最烈,区区少量就能迷倒一头牛,也能使人成瘾。”
清欢喟叹:“我前十八年,算是白活了。”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24296/6002678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