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钟主任,他猛地往嘴里狠塞了几口菌子之后,这才恋恋不舍地合上盖子,狠狠咽下嘴里的饭菜后,含糊不清地说道:“钟主任,你来了啊!”
钟主任看着这货很有些土匪架势的做派,觉得自己脑袋有些疼,当即上前半个身位,把中年人挡住了半个身子,朝这货隐蔽地飞去一个眼神,然后一脸不悦地问道:“张孟平,给我解释清楚,这些饭菜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张孟平就是个铁憨憨,完全没有注意到钟主任那隐蔽到几乎没什么变化的眼神。
愣了愣神后,这货顺着钟主任的手指方向看了一下,回过头来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了,饭菜有什么问题么?”
沉思了一下:“难道是饭菜的量不够?”
“不对啊,我们计算过,这些饭菜刚好够147位老乡吃,却又不至于让他们撑坏肚子。”
钟主任只觉得这货简直笨的无可救药,咳了咳:“张孟平,你难道不觉得这些饭菜的标准有些超了么?”
张孟平脸上没动作,眼神却像看一个傻子:“钟主任,咱们可是计划在90天内修好这条路。”
“这条路有多难修,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原来的路窄那么窄,根本容不下两辆车并行,因此爆破、探路、挑渣土、填坑,基本上都是靠着老乡们的一双双肩膀;”
“再加上这边雨水多,即便是进入秋冬季节,也时不时地会来场雨;为了避免山体滑坡带来的人员伤亡,我们都是百米冲刺似地赶工;”
“这种劳作强度下,不给老乡们吃饱、吃好点,你觉得谁能扛得住!?”
中年人轻轻拨开钟主任的身子,脸带微笑,眼神里却没什么波动:“张孟平同志,可是你想过一个问题没,单纯地为了赶工期,却导致费用超标,那这条路最终还能修的成么?”
虽然没见过中年人,但张孟平一看对方的气场和说话语气,便知道这是系统里的领导,当下不由自主地收敛了下自己的表情,悄悄瞅了瞅钟主任。
钟主任无奈,介绍到:“这位是省里指派过来的钱副县长,主抓咱们县的农业,你们扶贫办也归钱副县长统管。”
张孟平听闻是自己的直属领导的直属领导,心中一惊,当下一个立身,站的规规矩矩的,不过语气里却充满着疑惑:“钱副、钱县长,我有点不太明白,修路的费用我计算的明明白白,没有超标啊?”
中年人鼻子里轻轻哼了一下:“难道伙食费不是从修路的预算里出?”
这一下,张孟平总算知道问题在哪了,当下身子一松,笑道:“嗨,我还以为是啥呢?”
“修路的费用里虽然有这方面的预算,但当初报上去的是5元/人/天的标准,根本不够;”
“后来我把情况反映给了希望集团的林总监,她就干脆追加了20万元的预算,专门用于改善伙食和医疗;只不过她嫌走正常程序太麻烦,于是便把钱打到竹笋加工厂,让他们负责我们的伙食;”
“所以,现在我们一天三顿里,除了早餐的钱是从当初的预算里出,午饭和晚饭全都是竹笋加工厂免费提供的。”
张孟平虽然是如实托出,一点表功的意思都没有;但在中年人耳朵里,这一番话里的信息未免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些。
一个电话就能让希望集团拨出20万的巨款,却仅仅只是用于伙食、医疗补贴?
这个年轻人跟希望集团的关系得好到什么程度!?
据说在滇南负责这些项目的是林雄的女儿,年轻的很;
莫非……
想来想去,中年人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大差不差。
不过,看了看张孟平那近乎于正方体的的体型,又看了看远处很有些探头探脑的李巧巧,中年人觉得有些牙疼。
现在的年轻人审美都变得如此……有个性了么?
不过不管如何,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这个年轻人就是个宝贝啊!
想想看,现在的镇雄处处嗷嗷待哺;而这个年轻人一个电话就能要来20万的伙食费,看来杉树乡这边的1.1个亿的众多项目与他是脱不了干系了;
要是让他肩膀上挑起更多担子,多去其它地方转转,再琢磨出几个扶贫项目;
那么……
想到杉树乡的“前车之鉴”,中年人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眼珠子转了转,正要拍一拍张孟平的肩膀,说几句勉励的话时,张孟平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张孟平掏出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有些尴尬地瞧了瞧中年人,却没有挂断。
中年人笑眯眯地看着他,给出了一个理解的表情,抬了抬手:“先接电话吧,现在是午休时间,用不着拘束。”
张孟平闻言,咧开嘴没心没肺地笑了笑,然后往外走了几步,接通电话:“喂,杨铸,你小子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什么!?你带着弟妹过来看我来了?嘿嘿,那感情好!”
“嗯??你们已经快到了!?”
………………
十分钟后,一辆满是泥泞的切诺基停在了下方的山坳处,杨铸跳下车来,先是嫌弃地瞅了瞅泥猴一般的张孟平,然后哈哈一笑,给了这货一个热烈地拥抱。
“你小子又换车了?挺有钱的啊!”张孟平看了看这辆外形跟他很有些神似的切诺基,狠狠锤了一下杨铸的胸口。
杨铸苦着脸:“以前那辆不是留给你了么?趁着婚礼收了些份子钱,不赶紧去二手市场买辆车代步,难不成靠着一双腿走过来看你啊!?”
张孟平想起那张被自己折腾的不成人样的陆地巡洋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于是转过身来跟很有些艳光逼人的小丫头打了声招呼:“弟妹,你们要来也不说声,我好开车过去接你们啊,这路不好走,杨铸这小子开车的水平烂的一批,路上没少遭罪吧?”
弟妹?
小丫头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杨铸。
杨铸哭丧着脸,垂头丧气地解释道:“这货1月1日生的,比我大半岁!”
小丫头见到杨铸这副样子,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然后乖乖地叫了声:“萝卜哥!”
听到小丫头这么称呼自己,张孟平得意的合不拢嘴,浑身上下摸了个便,这才从兜里摸出最后五块钱,在身上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大喇喇地递了过去:“嘿嘿,这是改口费,弟妹你别嫌少,等明个我再给你补上,怎么也要给你凑起一张紫票子(百元大钞)!”
小丫头觉得这个经常挂在自家男人嘴边的萝卜哥有趣的紧,一点也不嫌弃地从那只乌泱泱的肥手中接过上面依旧带有几道红色泥痕的五元纸钞,小心翼翼地捧在胸前,然后摇了摇头笑道:“萝卜哥,这钱够了!”
见到小丫头那发自内心地笑容,萝卜觉得自家兄弟娶的这媳妇当真不错,于是哈哈一笑,搂着杨铸往上走去:“你小子吃过饭没有?没吃过的话上面还剩下点巧巧给我留的饭菜,凑合着一起吃!”
说着,一脸炫耀地说道:“还剩下半盒炒菌子哦,这种好东西,你们在齐鲁可吃不着!”
听闻有野生菌,中午只是匆忙对付了碗米线的杨铸顿时眼睛放光,急不可耐地勒着张孟平的脖子往上走:“有炒菌子?还不赶紧给老夫交出来!”
………………
五分钟后。
在工地巡视了一圈的中年人回到原处,看见运筷如飞,捧着个土碗正在跟张孟平抢的你死我活的杨铸,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好半晌之后,终于确定自己没看错。
嘶~~!
是他!?
难怪希望集团和铸投国贸会指定那个叫张孟平的小科员作为项目居间人;
难怪张孟平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一个电话要来20万!
丫丫的呸的,
竟然跟铸投商贸的大BOSS如此亲密,
这货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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