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似一个无解的选择。
其实不然。
林岭东家境也不差的。
这些广東的大家大族,经历战乱改革还能够重振旗鼓的,大都是底蕴深厚,林家祖上也曾是豪商巨贾,由徽州迁至广東,一手创建的中兴行,也是清末十三行之一,跟吴家也是渊源颇深。
就说海上这一块儿,虽然时间不长,可崛起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而他父亲,则是林氏宗祠的三房长子,名下有着一家20多条货轮的船运公司,新加坡,马六甲,苏门答腊,经孟加拉湾至加尔各答,香江与巴士海峡各大航线,都是烂熟。
轮机一响,黄金万两。
黑烟一冒,银元乱跳。
在南海一带,中兴林家,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这其中的联姻部份,才是两家最为看重。
上一世,林岭东架不住家族长辈的轮番轰炸,选择默然妥协,抛下自己的挚爱女友,去往港岛发展。
然后呢?
他过得幸福么?
短短两年,便宣告婚姻破裂。
浑噩一生。
除了几百个亿,他可以说一无所有!
这桩和亲,还是他入赘吴家为代价。
重活一世,他不可能再次妥协。
林岭东等他们口水说干,却仍是一副淡然的神色:“不行。”
长辈兄弟们纷纷变色。
林岭东已经站起身:“我说不行,就坚决不行,不管怎么说都没用。”
“我已经决定了,要娶你们娶,这个事没得商量。”
重生一世的林岭东,不仅有着强健的体魄,优良的个人素质,沉稳的心理素质,还有着几十年身处高位的上层气质。
这一起身,居然让家族长辈都感到陌生,兄弟姐们则有些咻头,不约而同的倒退几步。
等反应过来,长辈们却是彻底怒了。
林岭东这孩子从小听话,想必是一时固执,众人劝一劝,施加一些压力也就好了。
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番话?
“好啊,你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那?”
“当你谁啊?别人是什么身份?看上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不娶谁娶?”
“那小渔女你理她个毛线,当宝养?付她一笔钱当做分手费就好啦,何必搭上自己的前途嘅?”
“行家赸啊。”
“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咚……
庙堂之上,身穿金丝唐装,已是满头白发的阿叔公,狠狠的拄了下拐杖。
众人顿时安静。
林岭东的父母也在,两张脸顿时煞白。
这是家族大事,关系到百年兴旺。
“阿东!”
“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快给阿叔公跪下。”
林岭东写满坚决:“我说过,绝不可能,这个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任何人,任何事都没得商量。”
正室长孙林正搏站了出来,一撩袖子怒目横指:“林岭东,别忘了你是吃什么饭长大的,你敢再说半个不字,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林正搏站出来,身后马上就跟了一群,年龄都是二十来岁,男男女女,全都是大房中人。
刚刚还谆谆善诱,简直说翻脸就翻脸。
大房长孙林允瀚,二房长孙林泽逸也站了出来:“我也不认。”
同为家族,也不是铁板一块,先祖林清愿共有正室一座,外加三房姨太太,互相之间也是争权夺利。
三房势弱,长孙正是林岭东,脚下还有三房的十几个堂兄堂妹,此时默不作声,眼里只剩下惊恐。
林家规矩森严,家规家法一箩筐,稍有忤逆,一个判祖的帽子扣了过来,连家都不能回。
族中的年轻人,一般不敢违抗长辈。
林岭东眉头一扬:“还要我说几次?这件事没得商量。”
讲完,转身便走。
数十个年轻小辈,扑至门前齐齐拦住。
林岭东:“怎么?还想不让我走?”
高堂之上,阿叔公已气得胡须发抖,将拐杖再次重重的一拄:“让他走,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林岭东华丽转身,对着阿叔公一鞠到地:“谢阿叔公成全。”
正房长孙怒喝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顶着十数人拦阻,林岭东毅然决然,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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