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突然说道:“不过瑾妃娘娘竟然能重得盛宠,我还以为以后宁嫔娘娘扶摇直上了呢。”
“嗤,”有人嗤笑了一声:“宁嫔娘娘那是什么身份,瑾妃娘娘那是什么身份。”
突然身边有个人凑到了那人耳边:“可是宁嫔娘娘长得美啊。”
“是啊是啊,就是我这断了根的,看见了宁嫔娘娘都忍不住晃神儿呢。”
“啊!”给思缒洗脚的小太监手指因为被思缒踩在脚下低呼了一声。
思缒微微抬起脚。
小太监继续面不改色的给思缒洗脚。
二人的声音只让其他人说话压低了一些声音,并没有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而且仔细听还是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你懂什么,就因为宁嫔娘娘长得太过妖媚才不能得宠呢。”
“此话怎讲?”
喜年在一旁也竖起了耳朵。
说话那人一脸你们都不知道的得意:“瑾妃娘娘面上周正,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将来要做正宫的人。而宁嫔娘娘这种相貌要是得宠,那可是惑媚君主的宠妃,是妖妃,是……”
“哗啦!”
众人被吓了一个哆嗦,循声看去,只见思缒的洗脸盆不知道怎么被打翻了,给洗脚的小太监脸上还有身上都湿漉漉的。
思缒看了一眼众人:“夜深了,该睡了。”
众人心里发毛,也不敢再说下去,只能互相递了一个眼色,然后自己爬到自己被窝里准备睡觉。
被溅了一身水的小太监拿衣袖擦了擦脸,然后对思缒扬起一抹笑容:“都怪小的毛手毛脚的。”
思缒冷淡道:“没事,不怪你。”
思缒随便擦了擦脚,找了一件外衣披上走了出去。
夜里蝉鸣,思缒恨不得现在就用一把火将这些蝉都给烧了去。
心里不静,夜深,不能在宫里乱走,思缒只好绕着院子走。
这时,突然角落里发出一声轻响,思缒汗毛竖了起来,随即停下脚步,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太监住的地方自然比不上别的地方,有随处可见的宫灯,随着思缒越靠近,就黑暗了许多。
知道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
思缒侧头看了一眼左肩上的刀,神色如常。
那人眯了眯眼,上前一步,月光倾泻而下,照出对方的半张脸来。
“知道我会来找你?”声音不自然的沙哑低沉,显然是刻意在压着嗓子说话。
思缒嘴角微勾,年纪轻轻就净了身的他,本就相貌俊秀,如今更是长得雌雄莫辨:“我要说我是睡不着出来走走,大人可会相信?”
“哼!油嘴滑舌!”
刀锋刚一触碰到思缒的脖子就瞬间现出一道血痕,可见其锋利。
“我来是想要问你,到底是谁指使你做的,确切的说,是谁告诉你我的事的。”那件事在这世上本应该只有他一人知道,可没想到,这个后宫中的小太监突然来找他,跟他说了他的那件秘密。
这让他很是恐惧,这个小太监不可能就是幕后主使,应该还有别人知道。除此之外,又会不会有其他人也知道了?
所以他这才冒险的过来找这个小太监,一定要问清楚。
思缒摇了摇头:“大人以为思缒是个头脑不清醒的人吗?若我告诉了大人,大人大可以立即杀了我,说不定也会不管幕后之人什么身份也要拼个鱼死网破。这不是我所乐意见的,应该也不是大人所希望的吧?”
耿指挥使眯了眯眼睛,那夜这个小太监来找他也是眼下这副模样,云淡风轻,似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然后已知道他的秘密为条件,让他去天牢杀人灭口再栽赃嫁祸给别人。
“我不介意费些力气,大不了同归于尽,谁也讨不了好处。”说着一顿,刀向下压,思缒脖子的伤口更加血流如注,“你以为我猜不到吗?让我做的那件事,得利最大的就是宁嫔。”耿指挥使在说到宁嫔的时候,眼睛盯着思缒一眨不眨,不错过思缒任何表情。
思缒看着耿指挥使,突然一笑,身子颤动间脖颈的伤口秘摩擦着刀锋恍若未觉:“宁嫔不过是我想要攀上去的手段,你若想杀了她,杀了她也就杀了,后宫这么多娘娘,我换个攀附再是。”
“这么说,是你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那件事了?”耿指挥使身上一瞬间迸发出杀气。
思缒脸色在夜里更加苍白,他道:“有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要看耿指挥使怎么做了。另外,大人就不想知道就连您也不知道的事情吗?比如,家父在世之时是否得知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又做了多少打算,大人就不想知道吗?”
耿指挥使一下子变了脸:“你知道?”
思缒笑了笑:“现在,大人可以杀我了。”
因为滔天的怒气,耿指挥使的脸不住的抽搐,额头颈间青筋暴起。只要他现在手一挥,思缒的人头立刻就能落地。
思缒指甲深深嵌进手心,疼痛使他在面对一身杀气的秘耿指挥使时不至于露怯。
只要他漏出破绽,他的命也就丢了。
过了许久。
耿指挥使把思缒肩上的刀拿开:“这个仇,我记下了。”
思缒抬手抹了一下脖颈,指腹黏腻。他看向耿指挥使说道:“大人放心,这件事不会宣扬出去。但,若是我性命不保,大人就难以独善其身了。”
耿指挥使冷眼看着思缒。
思缒继续说道:“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将这件事说给大人听。”
耿指挥使冷冷道:“你若是永远不说……”
“大人放心,”思缒笑着行了一礼,惹得耿指挥使厌恶的皱了皱眉,他这种领兵的,自诩顶天立地大丈夫的人最是看不起不全之人。若不是对方知道一些他的事,他是连话都懒得说的。
“兴许以后还会有其他的事需要劳烦大人。”
耿指挥使闻言,真的被气笑了:“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到底是你想往上爬,还是你幕后之人野心不小?”
“一个太监,爬的再高,不也还是一个太监?”
思缒笑容不减,看着耿指挥使的目光却冷了下来:“若能爬的高,谁会愿意永远匍匐在别人脚下。大人若年少有成,又怎会落得如今的境地?”
“你?!”耿指挥使只觉得这小太监伶牙俐齿,都说阉人心眼小,针鼻大小,今日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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