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樱用帕子擦了擦手心里无端冒出来的冷汗,微低着头回话:“臣女不敢轻言置喙。”
“猜上一猜也无妨,朕知你随性无拘,若是冒犯了,也不会真的怪罪于你。”
舒樱不论平日里有多冲动随性,此时此刻也清楚地知道,哪怕皇帝说了不怪罪,有些实话也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
各国使臣入京和亲,只不过是觊觎唐傲天的军权和声望,皇上就算能保证唐傲天的忠心,却也无法保证他人不会借唐傲天的声势为祸朝纲,动摇国本。
妻儿是唐傲天唯一的软肋,与其让舒樱嫁给他国,成为一颗很有可能威胁到唐傲天手中军权的棋子,还不如把这颗棋子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
这些大实话,她心里想得,嘴上却说不得。
皇帝让你猜一猜,又总不能不猜。
“是不是臣女长得太美了,阅兵那日皇上对臣女一见钟情了,从此情难自抑?”
说完,舒樱都啧啧暗叹自己的脸皮怎么这么厚,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正在吃着冰镇葡萄的独孤煜听到这话,差点让一颗葡萄籽堵在嗓子眼里。
“朕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人。”
独孤煜脸上的冷肃消散了些,估计是被舒樱的这句话笑到了吧。
“你殴打户部侍郎嫡子和宰相嫡子在先,出言挑衅广定王妃在后,又用毒虫戏弄户部侍郎,这一桩桩、一件件,若不是你爹这个大宣战神给你兜着,你真以为这些人能如此轻易善罢甘休?”
舒樱惊讶错愕地看着独孤煜,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原来爹说的没错,在京城的地界,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神武营三营的暗探,遍布京都的角角落落,只要是皇帝想知道的,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舒樱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这些我知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呢。”
舒樱抬头,瞪大了眼睛,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什么?”
“未入宫前,你出街游玩,周围神秘杀手遍布,想要夺你性命于无形,若不是你爹派南恺和南宗二人暗中护着你,在动手之前解决了他们,你现在早已经魂游天外了。”
自己身边杀机四伏,可是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还是爹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舒樱不禁又湿了眼眶,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收敛自己的言行,不让爹老是给她收拾烂摊子。
“你个傻丫头,朕只是单纯地想替你爹保护你罢了,把你留在身边,就没人敢再打你的主意,你爹才能无后顾之忧!”
帝王之言,到底几分真几分假,舒樱分不清。
只不过这一声傻丫头叫得舒樱眼眶发酸,这是爹娘对她的专属称呼,独孤煜怎么能叫她傻丫头呢。
独孤煜没再说什么,只是唤了殿外的宫女进来,替他一层层穿戴好厚重的皇袍,随后,便抬脚出了勤政殿,舒樱尾随其后。
身后一大批宫人前拥后簇地伺候着,独孤煜坐着仪架向城门口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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