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变出一颗饴糖?
沈棠不答反问:“祈先生不是看到了?”
她的眼神过于坦荡清明,仿佛一汪一眼能看到底的清泉,祈善捏不准她有无隐瞒,但清楚她没表面单纯。不再交谈,二人安静吃着朝食,将烤的几个饼子全部吃进肚子,吃饱喝足后处理篝火堆。
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因为沈棠身上那件粗麻囚服太招眼,祈善贡献了一件干净的旧衣。等沈小郎君换衣的功夫,他无意间踩到一片较为松软的土。
“咦?”
蹲身拨开野草,一探究竟。
手指捻起一撮疏松湿软的土细细感知,发现它与三步外能扬灰的贫瘠沙土截然不同。
不知想到什么,他刷得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冲着这片土猛地一下刺进去。剑锋入土,初时松软易入,毫无阻碍,入土方六寸,便有些寸步难行,剑锋被什么黏腻的土缠上。
他又将长剑从土中【拔】出来。
剑身沾的泥土如实反应情况。
祈善捻着剑锋上的泥土,口中若有所思地喃喃:“周原膴膴,堇荼如饴……”
这句言灵的大致意思是——周原土地肥沃,连堇草苦菜也能甜蜜似饴糖。
沈小郎君这段言灵……
其重点在“饴糖”呢?
还是在“周原膴膴”的膴膴?
祈善垂下眼睑擦净剑身,收回剑鞘,仿若无事般起身,用脚上木屐蹭了蹭那块土,掩盖剑痕。没过一会儿,沈棠从密林出来。
成年男子的衣裳穿在十一二的少年身上过于宽大,她不得不用长带子将袖子收在手腕,由宽袖改成了窄袖,再将过长的下摆提起来,与脚腕齐平,再用腰绳缠上腰部,将衣裳固定。
配上那张偏女相又带着几分野性气质的俊俏脸蛋,倒有几分风流少年味道。
祈善唤道:“沈小郎君,走了,跟上。”
沈棠小跑几步:“先生,这就来。”
随着日头高升,烈阳愈发灼热起来,沈棠用袖子擦了擦汗,问道:“祈先生,您这儿就没有变出高头大马的言灵吗?昨晚那个三等簪枭又是刀枪剑戟又是高头大马,代步多方便。”
祈善淡淡问她:“沈小郎君有武胆?”
沈棠摇头:“这个……没有……”
“因为没武胆,所以没有马。”
淡淡一句话给沈棠判了“死刑”。
沈棠几乎要口吐魂烟:“为什么?文心武胆不都平等的吗?这种言灵就不能共用?”
她感觉自己的文心被鄙视了!
低头看看自己这两条细竹竿儿似的腿,无语凝噎。虽说脚上的伤口简单处理过,也穿上祈善借给她的软底草鞋,但路面崎岖,靠两条腿去最近的村镇,还不知道要走到何年马月……
祈善余光瞥了一眼仿佛灵魂出窍的沈棠小郎君,哑然失笑。
“这种言灵也没共用的必要。”
“怎么会没必要?”
古代的高头大马等同于什么?
等同于豪华跑车!
“一般来说,有文心的文士出行会有车马相随,何须与那群莽夫般自力更生?”
沈棠:“……”
又走了一段路,祈善隐约听到跟在他身后的沈小郎君有气无力地低喃嘀咕。
“风驰电掣——”
他正要惊讶沈小郎君悟性超绝,连这等为大军提升行军速度的高级言灵都会了,谁知她下一句就是——
“大运摩托!”
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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