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淡金色的马儿见到楚鳞的到来,亲昵地用头蹭着她的掌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说谢少,你把我带到这来干嘛,待会可是还有体修的课。”楚鳞靠在淡金色马的跟前,任由它的脑袋在自己的颈窝里蹭着。呼出的热气,弄得她痒酥酥的。
“我知道啊,上马吧,咱们出去转转。”说着便率先跨上了他的那匹玄驹,马儿一震,扬着前蹄,做出了随时可以奔驰的准备。
楚鳞也不含糊,一个转身便跃上了鞍座。
扬鞭策马是她以往最爱的消遣,在学会轻功之前,那种劲驰飞跃的时候,总是给她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那种疾驰的速度,风一般的感觉,对于她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
即便是在后来会了轻功,御了风灵,能够达到比纵马更快的速度。骑马对于她来说仍旧是一种很好的娱乐,她爱惨了在马背上奔腾的滋味。
“没想到谢少也会旷课,这可不是想你这样的好学生该做的事情。”楚鳞调侃着。
“怎么会是旷课呢,下午我们是在练灵室中闭关修习。”谢君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楚鳞当下了然了他的意思,笑着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还在烦闷的时候。”
“没想到恪守礼法的谢家公子,有一天也会是说谎骗人。”楚鳞笑着揶揄。
谢君修也是莞尔,“我只是将你我的玉牌给了苏曜,怎么能说是骗人呢?”
楚鳞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诡辩,倒是更加了解了一些这位以君子德行修身立命之人,儒而不迂。
她率先纵马而去,胯下的马儿也压抑了许久,辽阔与速度才是它的天命。
……
秋日的风是有些罡烈的,楚鳞又贪快,吹在脸上更是像小刀子割一样。
不过她在外游历了这几个月也不是白费的,这点小小的疼痛还是不放在眼中。
终于,她勒住缰绳,将这匹良驹停在了崖边,算是真正的悬崖勒马。
谢君修也很快来到她的身边停下,同她并肩看着落日的余晖。
她不知怎么就又来到了海边,还是那一片海域。
这其实是她第二次来到片海,却像是回到了多年不见的故乡。
浑身的不适之感一扫而空,她能够平静地面对这片海,就像它这时候看起来一样无风无浪。
再次回到这里,并没有上一次的意识失控,更没有在梦境中的压抑窒息。
也许是最近固灵丹的功效,帮助她巩固了灵也稳定了她的心神,也许是来自心中的释然。
往事皆如潮汐,来往皆不留影。
楚鳞回望着身旁的谢君修,他默默地陪伴在她的身边,一句话也没说,却让她感到比千言万语的安慰还要有用。
的确,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为什么而苦恼,自己也说不明白。
但人的情感是共通的,他能够用其他的方式帮助自己排解,这便是友人的意义吧。
谢君修同她相视一笑,明明两人都没有言语,却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感谢和宽慰。
楚鳞握拳伸出,同他的拳头相撞,在心中默默说道:好兄弟,一辈子!
放心吧,兄弟,你对我这么好,以后你的幸福就包在兄弟我的身上了。若是你真的有喜欢的人,是那位花楼里的姑娘,我一定帮你瞒好,所有的刁蛮坏名声我一个人抗就好了。一定会成功地把这不合理的婚事给早点退干净,还你一个自由身!
谢君修看着楚鳞脸上的表情变化,自己不过是拉她出来放松了一下心情,大可不必露出这样义薄云天的感动神色,是不是太过了些。
谢君修当然是不知道楚鳞心中在想些什么,要是知道的话,还指不定对她有多么无语,不知道她那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和正常人不一样的东西。
……
回去的时候两人倒是闲庭信步,连马蹄声都轻快愉悦了很多,哒哒作响,像是有节奏的古朴器乐。
一路上楚鳞好几次想开口询问,她觉得有些事情挑明了说会方便很多,但又摸不准谢君修的心思,这些都不过是她自己推测的,万一不对的话,岂不是更加尴尬。
谢君修则是享受着同楚鳞待在一块的静谧时光,两人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仅仅是能够看见她,在她的身边,就已经很高兴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很简单,简单到从平常的小事中也能尝出蜜糖的滋味。
风月本无情,所乐为良人。
两人各怀着心思,行走在这林间的小径中。
只有清风明月,马蹄枯叶,和年少时的心悸欢悦。
……
谢君修去牵马归厩,楚鳞则是先回一步。
各屋的灯零星亮着,算算时间刚好是他们对练结束,他们也是陆陆续续地朝回走着。
“储秋。”封煦阳的声音有些严肃。
楚鳞回头,见他在身后,表情可谓是不好。
“出什么事了?”楚鳞看着他的样子,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修库山明,她不见了。”
“走,去我屋里再说。”
……
“什么时候的事情?”楚鳞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修库山明,又是修库山明。虽说两者存在区别,但她现在一听见这个名字便有些不舒服。毕竟今天的压抑难受,正是这个名字所带来的。
“应该是下午。”封煦阳一脸严肃,“府中的仆人下午都被袭击,晕了过去,晚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不见了。幸好萱儿不在家中,不然我还真不放心。”
“有什么痕迹留下吗?是谁做的知道吗?”
无数的猜想在楚鳞的脑子里涌现,又被她一一否定。在确凿的证据出现之前,还是不要臆断得好,不然会影响之后的判断。
封煦阳摇了摇头,“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半点没有头绪。”
楚鳞将衣架上刚刚挂好的斗篷拿下,横搭在手臂上。“走吧。”
谢君修正好回来,“又要出去?”
“嗯,有点事情。”
说完便同封煦阳离开了。
谢君修还没问出的需不需要帮忙卡在了嗓子眼,不由得低头哑笑。
还是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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