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面前同自己半分不亲近的儿子,心下有些烦闷,不多时便放下了筷子,贺元阑见状便也落箸抬眼看她。
“东西可收到了?”皇后抿了口茶问道。
贺元阑定了定神,恭敬行礼道:“多谢母后赏赐。”
皇后瞧了他一眼,又想起平素与太子的亲近相处,不免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同样是自己儿子,为何差距竟这般大。
她将手中杯盏重重放下,闷响声回荡整个屋内。
贺元阑都不肖看,便知道母后这是又生气了,回忆今日一举一动,并无半分逾距,不知为何,自己竟总是不能得她欢心,从前还会心塞会惶恐,如今便已习惯了淡漠了。
他见状不对,便出声道:“多谢母后款待,儿臣告退。”
“站住!”皇后厉声道。
她瞧了眼贺元阑冷冰冰的眼神,想起从前妊娠之苦,心下怀疑这孩子就是来她这讨债的!
“听说你如今下了课便往马场跑,直至夜深才会回宫,尚书房的先生说你学业懒怠,习武场的教头又说你箭术不行,整日只知道瞎玩将来能有什么出息?你能不能学学你皇兄,他在你这个年纪早已学业骑射样样精通,甚至还不到十岁便已被封为太子。你再瞧瞧你,文不成武不就,你简直丢尽本宫了脸!”
皇后的尖锐嗓音劈头盖脸砸在贺元阑身上,拾砚站在暗处却也听得心寒,他很想站出来辩解,殿下并不是您口中的一文不值,他功课很好,骑射也俱佳,只是他不愿在人前表现,才故意藏拙!
拾砚听着都替殿下委屈,更何况他自己。他满脸忧郁地望着殿下,今日可还是他生辰呢!
从前还没进宫时,每逢生辰他娘都会对他特别好,即便犯了什么大错,也会等到隔日再骂。
老话说,生辰当天过得开心,接下来一年才会顺遂。
如今这……唉。
正担忧着,却见贺元阑终于出了声,他两眼古井无波,似是方才被骂的不是自己,从小这话听得多了,如今竟已有免疫力了,想来真是心酸可笑至极。
“母后,儿臣本就比不上皇兄,您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从我六岁起,这个后宫都知道我乃一介常人,终其一生都追不上皇兄的,您还在期待什么?儿臣就是个废物,上天是公平的,您既生养了个神童出来,再生出个废物又有何关系……”
“滚!”
话音未落,便被皇后厉声打断,手边的杯盏被她重重拂在地上,上好的青瓷盏被摔得四分五裂,似是断线珍珠又像是满地落叶。
拾砚心下一紧,却眼看着殿下淡定躬身,道了句:“母后息怒,儿臣告退。”便匆匆随着殿下出去。
直到走出这清宁宫,拾砚一颗扑通直跳的心才消停了会。
他欲言又止地望向自家殿下,想宽慰两句,又怕适得其反,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唯恐他有什么吩咐。
贺元阑快步走了很久,才终于停了下来。
看了眼身后紧跟的蠢太监,低声道:“不必担心我,我早就习惯了。”
虽是如此说,眼底却仍有挥之不去的难过,拾砚看着心疼,直感觉自己的老大被人欺负了,奈何对手太强大,报仇不得,只得生生忍着。
他本想等到晚上再给他个惊喜,看如今这样子,还是说出来让他开心才是。
“殿下,奴婢其实也给您备了个礼物,就藏在您枕头底下,待您回去就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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