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说他不知该喜该悲,她问他其中缘由,他只是摇头,勉强加些笑意。
“千里,给我热壶酒吧!”
千里从屋里拿出酒壶,灌满浓烈的陈年烈酒,放于屋门口的庭中架起炉子开始温酒,顾彦随她坐在屋门口的庭院,漫天落红,余晖斜飞,他不言,她亦不语。
风像是一条绸带,从庭中各个角落吹进,吹动了他的发丝,他的衣角,竟也吹乱了她的心。
千里实在看不透。
她看不透他,看不透他眼底的悲伤所在,看不透他的傲高,看不透他的一切。
千里突然挑嘴笑了起来,顾彦见她这般,不解问她笑什么。
“少爷你的眼睛总是显得那么冷淡寂寞,就像没有魂魄情感的傀儡一般,也因为这样,想来这么多年来,你也一定一直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去管太多事,尘事琐砸,只会让你更意乱,想来有时你也一定会羡慕别人三两成群可以大哭大笑,而你,却只能执拗的保持着你傲高独立的样子,想来一定很累吧!”
千里微微愣住,她没想过自己会在他面前直直说了心中所想,恐他生气,羞愧低下头。却只闻得一声轻笑,千里抬头,只见他略显悲伤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落千里,你怎会如此厉害!”
千里闻他如此说,面露惭色,也只是笑了笑。
不久,酒已温热,千里见热气冒起,徒手便去拿酒壶,只一下,便烫的她急急缩手大叫,顾彦看着她的神色,苦苦一笑。
开口道:“我原以为你变得细心了,做事竟也还是这般马虎!”
千里垂下头,嘟哝:“以前从未做过这些事,自然也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做得来的!”
“看来,那根手杖对你的确很重要!让你甘愿如此!”
他笑笑,伸手拿起手边的布,覆在温热的酒壶上,倒进杯中一饮而尽,一杯又一杯。
清淡的香气飘散在四周,许久,酒完,炉熄。千里开始收拾一地残局,顾彦则靠在一旁的柱上昏睡过去。
扶他进入屋内,便开始帮他褪去层层衣物,帮他盖上被褥,离去。
翌日清晨醒来时已是天明,顾彦环顾四周,只见千里背立于眼前,忙着准备早膳,千里回头,见他已然醒来。
“少爷,你醒了!我帮你准备衣物!”
疾步走向一旁的衣柜,躺在床上的顾彦微微眯眼,看着眼前忙碌女子的身影。
“今天是穿便服呢还是官服?今天要进宫吗?官服的话穿紫色还是墨绿色呢?”
千里闻他未言,回头,见他正呆呆望着自己,心中一阵错愕。
“少爷,少爷!”
唤了两声,顾彦才回神。
“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穿什么衣服,要不要入宫!”
“哦!我不入宫,穿便衣便好!”
千里从柜中取出一身白色长衫,笑笑走到他面前。
“少爷穿这身衣服很好看呢!”
多年后的顾彦依旧记得那时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眉眼弯弯,朱唇轻启,阳光般的暖意布满了整个面颊。
换上衣物,顾彦便去顾母处请安问好,行至顾母屋内,只见芙歌早已陪她用完早膳正在研究针线之物,见顾彦前来,顾母一阵欢喜,忙忙拉了他坐在芙歌身边,讲着一件件乐事,屋内尽是欢声笑语。
“对了,明日是李宗天馆主的四十五岁生辰,顾大哥你也受邀了,我们一同前去吧!”芙歌笑道。
“嗯!”
顾彦低着头继续摆弄着茶壶茶杯,十指修长,衬着深棕色的杯色,别具风情。
回到屋内,只见千里正在俯身挥笔写着什么,脸上沾染着点点墨痕,毛笔几乎是握在手心里,看着她认真挥动毛笔的搞笑模样,他的眼底泛起一股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柔情。
顾彦轻咳一声,千里回神,对上顾彦凌冽的眸子,连忙裹着笔将纸揉成一团,一阵惊慌。
“少爷,你,.你回来了!”
“你写了什么,这么见不得人!”几乎是打趣的言语,却也带着一丝淡漠。
“没.......没写什么!”她更加用力的揉了揉了手中的纸团,他上前,看着她羞惭的面容,不由得更加好奇。
“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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