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叔不在里面,办公室收拾得特别整洁,没有丁点灰尘,桌案上摆着好几个文件。
他的公文包也不在,看样子是开会去了。
潭安指指里面:“我上次看他放在中间第二排柜子里了,你去拿吧,我门口帮你盯着。”
我要是有这胆子早就进去了,双脚站在门前死也不敢往里迈,仿佛里面住着一只怪物,吞食一切入侵的生命。
拼命摇着脑袋拒绝,还是想等着文叔叔回来再正大光明交还于我更佳。
走廊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茉莉,你在门口等我就好,我文件给他签完字就出来。”还没看清是谁,潭安一把把我推进去,将门虚掩合着。
我伏在门边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就是茉莉?欺负我妹妹李遥知?”
“怎么,就我欺负她你想怎么着?牛乃棠你先进去。”
潭安挡在门口不让他俩进来,我拔起脚冲向柜子翻出了那把腊梅,潭安说的没错,它就在那。
门在争执中被推开,我见到一个人影,迅速蹲下,办公室的桌子刚好给我做了掩体。
我紧握缠满纱布的腊梅,祈祷上帝不要被她发现。
事实并未如我所愿,我和乃棠双目对视上了,天知道她怎么会绕到桌子后来。
她站在我身前,惊恐地看着我,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袋。
我缩在桌子后,一手拿着腊梅,另只手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她不要说话。
乃棠眨了眨瞪大的眼睛,又瞥了眼腊梅,拿着文件袋出去了。
我听见她在外面朝茉莉说:“算了,等他回来我再找他签字好了。”
我缩在原地,蹲得双脚发麻,刚要起身又被窗外的怪声吓了一跳。
赶忙躲回桌子后,动也不动地蹲着,地上要是再掉张纸来的声响都能给我吓死。就这么一直蹲着,直到潭安在门口压着嗓子喊我名字。
“你为什么骗我?”
回寝室路上,我质问她,从她开锁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有蹊跷,怪我太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文叔叔或许就没答应过把腊梅还我。
她拿过我手里的腊梅,撕开缠绕的纱布,对我的问题置若罔闻,我气地一把抢回腊梅:“你不说我明天就不走!”
潭安似乎挺希望我和她回去的,涨红着脸问我:“妹妹你干什么呢?昨天你不是说好了。”
“谁让你骗人在先,说不定文老师压根就没答应我和你回家。”
“我上午找他说过,他同意了,说你精神状态不好,最近挺压抑的,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我听到这就一肚子火上来:“你才神经病!你接着编,文老师早说过你性格怪,怎么放心还把一个神经病交给你啊!”
文老师只是说她很有个性,性格怪是我自己强加上去的说辞。
“你放屁,老文不可能这么说我,要说骗人,那天你根本没想和我走,不过是见你室友回来故意气他们说的才是!”
我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她说的都是事实,而我只是在无理地夸大说辞罢了。
碍于面子,我不得不甩开她快步跑回寝室:“要走你自己走。”路上风大得要命,刮得我差点都要向后倒。
看着潭安单薄的外套,心里有些不安,又想起之前她一如既往的样子,兴许早就不怕冷了。
操场上一群男生打着篮球,呼喊声,加油声,叽叽喳喳闻见就烦。
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我把蛇皮袋踢到一边,把腊梅压在枕头下,独自躺在床上发呆,躺着躺着睡了过去。
直到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我看,我眯着眼睛,发现乃棠站在我床前,见我睁眼后转身离开。
我撑着脖子缓慢起身。
天已经黑了,原来我一觉睡到九点多,没吃晚饭的我肚子饿得直叫,头晕眼花的真想倒头再睡下去。
乃棠把我扶起,从抽屉里拿出她的饭盒,阵阵菜香顺着热气传进我的鼻孔,刺激我的味蕾。
“饿吗?”乃棠问我,“我替你打了饭。”
我看了眼其他两人,他们卧在床边,抱着本书津津有味地翻阅,丝毫没有理会我们。
我不想接受她的好心,起身想躺回床上,乃棠一把将我搀住:“木子,对不起。我其实一直把你都当作朋友的,只是我不想被班级排挤,你能理解吗?”
她说着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了几张纸币,她掏出一张五元的偷偷塞给我。
“我不要你的钱!”我推开她的手。
“你别误会。”乃棠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小心翼翼,“听文老师说你明天要和潭安出去,她不是什么好学生,要是她欺负你,你就回来,路上有钱方便些。”
“文老师怎么知道?”
“我晚饭前找他签材料的时候问过你的情况,他说明天潭安带你出去。”
“那下午?”
“你放心,别的事我一个字都没说。”她笑着,脸上肉嘟嘟的,有些可爱,“够朋友吧,嘻嘻。”
我夹了块红烧肉塞入口中,吧唧着嘴巴:“我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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