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背后的人问话,余内官同他们二人使了个眼色,两人都默契地垂着头站到了他身后。
余内官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来人,随即满面堆笑道:“哟!原来是崔总管。”
这人叫做崔贵,早前在太后宫中当过差,如今见陈夫人得宠,便设法攀了高枝。
这个崔贵生得面圆耳阔、五短身材,大腹便便,双手叉腰倒有几分官家做派。
他带着两个仆从向他们走来,步子却故意放得极慢,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地落在三人身上,冷笑一声道:“呵,原来是公主府的红人呀!余内官,失敬、失敬!”
余内官笑着同他周旋道:“您说哪里话?论红,如今这宫中谁能比的过您呀!只是不巧了,今日在下还有要紧的差事在身……就失陪了。”说罢朝浮光二人挥了挥手,正准备离开。
却听着身后的人笑道:“慢着……余内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那是自然,只是咱家瞧着这两个人怎么有些眼生啊?”
“哦……他们是公主府新来的伶人,是公主派来宫中逗太后娘娘开心的。”余内官答道。
“伶人?咱家看着却有些不像,该不会……是混入宫中的刺客吧!”他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浮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这人分明就是来找茬的吧。她内心生起一股无名火,却见身边的人依然不动声色,没有半点着急模样。
而此时余内官也有些不厌其烦地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公主府的人怎么可能是刺客?这话要是被太后娘娘听见了定会不悦。”
崔贵却道:“哦?不是咱家托大,我等奉陈夫人命盘查进出的可疑之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呀……谁都脱不了干系。”
浮光心中冷笑了一声,这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如今太后还在,他们就敢如此轻视公主府的人,当真胆大妄为。
崔贵又转头看向浮光二人道:“所以……二位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这位总管大人,实在是恕难从命!我们二人只听命于自己的主子,可不像您这么……有本事……能做到左右逢源!”浮光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还有意将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
崔贵只觉得面上一红,谁都能听出这是在讽刺他有奶便是娘!他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你……好呀,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竟然敢顶嘴!”
“来人呀,先把这小子给我抓起来。”他涨红了脸对着两个手下吼道。
两个小内官应声朝着浮光扑了过来,她急急地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感觉有一双手将自己拉了过去,然后那个熟悉的身影便气势汹汹地挡在了她身前。
或许是宗伺的眼神太过冷冽,两个小内官都踟躇着不敢上前。浮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个身影,扯了扯宗伺的衣袖小声道:“小师叔,你再忍忍,这些人马上就要倒霉了!”
崔贵有些怒火中烧地大叫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给我上呀!”
宗伺依言并未出手,只是拉着浮光退到了余庆身后。
“崔总管,不好了!”其中一个小内官突然也察觉到了不远处的几人。
“没出息的东西,慌什么?”崔贵顺着他注视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位面容端庄、秀丽的美妇人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霎时间几个人皆是齐齐地僵在了原地。
“你们几个,不去当差,在这里做什么?”那妇人悠悠开口,声音婉转动听却不容置疑。浮光自然也认得她,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清河公主的生母—温夫人。
崔贵的脸色变了又变,仿佛掉进了染缸里,顿时没了方才的气焰。
余庆忙上前道:“回禀娘娘,奴才奉公主命带两位新来的伶人进宫,不想……崔总管在此几次三番地阻拦。还说……还说公主府的人是刺客。”
浮光垂着头,暗自在心中给这位余内官鼓起了掌。
“哦……”温夫人看向崔贵道:“崔总管,余庆说的可是真的?”
崔贵擦了擦额上的汗,吞吞吐吐道:“娘娘……这……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担心有人蒙混其中,担心主子们的安危。”
温夫人抿唇微微一笑,“哦?本宫还不知道你如此忠心……倒是该在圣上面前替你请赏咯?”
崔贵擦了擦额上的汗,“奴才不敢!”
“不敢?本宫看……你实在是胆大包天!如今太后娘娘病重,你们这些小鬼就上赶着落井下石。只是你别忘了……公主无论何时都是你的主子!”她的声音十分温柔,说出口的话却是如锋利的刀子一般。
崔贵吓得双膝一软,连同他身边的两个爪牙都齐齐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浮光也感到有些不寒而栗,这位温夫人的确是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容小觑的。
温夫人的目光忽然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悠悠开口道:“这两个人……本宫见过,你若是再要怀疑,本宫就只好与你一块去圣上跟前讨说法了。”
崔贵吓得一哆嗦,忽然抬手掌起自己的嘴来,“奴才该死!奴才不敢了!”
他本因为在宫外赌钱输给了余庆的兄弟,故而今日特意来找他的晦气,不想却话赶话地遇上这样一个硬茬。
清脆的啪啪打脸声还在耳边,温夫人却是微微一笑看向浮光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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