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定睛一看,却原来只是一把小铜壶。他踮起脚往殿中的灯盏中添了些油,随即又伸手挑了挑灯芯。
浮光心中还有些失望,原来这人只是一个负责看灯的小内官呀。可是他正正经经地当着差,用得着如此小心翼翼吗?她感到有些疑惑。
不过,很快她的疑惑便解开了。那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塌前,她屏住了呼吸,险些以为他要刺杀太后,却见他将铜壶别在腰间,对着塌上的人恭恭敬敬地俯了俯身子,嘴里念叨着什么?
浮光觉得这人行事也太古怪了些,回头看了看宗伺,却见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按兵不动。
却见那人忽然趴在了地上,伸手探进塌下,像是在捞什么东西!
果然,不过片刻,便见他从底下摸出一个什么东西来。他面上一喜,将那包东西塞进衣袍中,匆匆忙忙地起身,从大殿后面往外逃走了。
“小师叔,你看……这人到底在做什么?”浮光十分不解地问道。
宗伺摇了摇头,“做什么……去看看便知。”说完便动身跟了上去。
“哎,等……等等我!”她在后面唤道。
“你去干什么?”他问。
她笑了笑道:“这宫中我熟呀,你要是一不小心迷了路怎么办?”
宗伺也不再同她多言,出门吩咐了桂喜几句,快步跟了出去。
那人出了仁寿宫又鬼鬼祟祟地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小道,浮光则是紧紧跟在宗伺后面,见那人走的路十分偏僻。与其说是路还不如说是一条排水沟,便是她以前住在宫中的时候也不曾来过这样的地方。
宗伺跟着那人,浮光跟着宗伺,几人就这样你追我赶地往西去了。忽然之间浮光隐隐瞧见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自己脚边溜了过去,一旁的水沟里传来阵阵腐臭气息。她心中一惊,紧紧拉住了宗伺的袖子。
他偏头看了看她,“怎么?”
“没……没什么,小师叔,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地方真是亵渎了你!”她忍不住掩住口鼻,加快了脚步,在心底埋怨那人不挑好路走。
又不知走了多久,三人终于从这臭气熏天的地方走了出去。浮光这才看清眼前的地方是……西角门,门前立着两列带刀侍卫。在她的记忆中,这是宫人们出宫采买走的通道。
那人佝偻着腰同路边的一个侍卫打过招呼,那侍卫指了指后面山石的方向,那小内官对着侍卫连连地点头哈腰。
浮光二人又跟着他到了山石后面,见早已经有另外一个宫人装扮的中年男人在那儿等着他。
他二人窃窃私语了两句,那小内官从怀里摸出包东西来交给中年男人,那男人将布包打开,看了里面的东西很是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
浮光睁大了双眼,方才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像是一大包金银首饰。她有些失落地看向宗伺,低声道:“跟了半天,原来是个小贼呀。”
不过这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宫中行偷盗的手段,看来伙同作案的人还不少。
浮光觉得这一趟算是白跑了,有些垂头丧气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回头便见山石下的两个人似乎已经完成了交易,那个小内官又慌里慌张地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宗伺也快步跟了上去。
“欸,小师叔,这人一看就不是下毒的人,咱们还跟着他干嘛?”她问道。
“跟着他,我自然有用处。”他答道。
于是两人又跟着他绕过一片小树林子,来到一扇的朱红的小门前。那人探头探脑东张西望了一眼,随即掏出钥匙去开门。只是他人一进去,门还没来得及合上,宗伺便闪身上前,将门推开了。
那小内官却是下意识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哭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浮光笑了笑,上前道:“没想到一个敢在太后宫中偷窃的人,竟如此胆小!”
那人颤颤巍巍地抬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人,或许是宗伺的目光太为冷冽,他吓得往后跌坐在了地上,有些吞吞吐吐地道:“那……那些东西不是……不是奴才偷的,是别人给……给的。”
“说谎!既是别人给你的东西,为何要藏着掖着?而且你分明就是从太后宫中带出来的。”浮光厉声逼问着他。
他有些慌里慌张地道:“奴……奴才没有,是……是奴才自己藏在太后娘娘的塌下的,因为这些东西是那些失了宠的娘娘塞给奴才的……奴才怕被别人看见了,便乘着当差藏到了仁寿宫中,等到今夜再交给采买的公公拿出去卖……”
浮光眨了眨眼,继续绷着脸问道:“哦?你一个小小的奴才,为何那些娘娘偏偏要给你东西?还说没有做什么坏事,嗯?”
“奴才平日在太后娘娘宫中当差,圣上恪守孝道,晨昏都要来向太后请安,娘娘们是想……从奴才这里……打听……圣上最近爱吃什么,爱喝什么茶,对哪位殿下看重之类的。”他老实巴交地答道。
浮光感叹道:“哦……连圣上的消息都敢卖出去,小公公你胆子着实不小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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