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安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许姑娘为何不直接跟三公子说?”
许落咳了咳,“你也知道,三公子最厌恶相士,所以我只能来找你……”
百里长安竟然笑了,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恶:
“许姑娘,不至于啊?以你当初在南征一战中的表现,不该做出如此幼稚可笑之举啊。这来了京都,怎的许姑娘就大失水准,竟是想用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来干涉一场重要行动?”
许落瞪了他一眼,心道笑笑笑,等你们发现二皇子和小皇帝跑了,你就等着哭吧。
“百里公子,你我都知道,今晚行动非同小可,绝不能有任何闪失。饮鹿池。”
许落最后一次强调这个地名,正色道:“百里公子务必记住了。”
她也不管百里长安什么反应,转头就走了。
百里长安耸了耸肩,压根没将许落的话当回事。
直到夜里,他们顺利进入宫中,杀了中常侍郑义等一干阉党,冲入小皇帝与二皇子的宫殿时,才发现殿内竟是空无一人。
宫里有密道,就连锦衣卫指挥佥事刘远事先也不知道。
事发突然,顾骁野沉着脸命人沿着密道追出去。
密道出口脚印凌乱,四周均没有小皇帝与二皇子的踪迹,竟是不知往哪个方向逃了。
有人迅速拿来了地形图,顾骁野就着火把的光,凝神查看他们可能逃走的路径。
一眼看到地图上“饮鹿池”三个小字,百里长安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饮鹿池。”他几乎是脱口道,“他们很可能逃去了饮鹿池。”
顾骁野看了眼百里长安:“理由?”
百里长安犹豫了一下,虽然知道自己这个理由说出来,很可能会被顾骁野鄙视,但,他还是说了:
“是许姑娘,许姑娘说,若是找不到人,就让我告诉三公子,去这个地方。”
顾骁野眼神微凝,若是以前,许落的话,他根本不会听。
但,经历了南征之行,对于一个能与他心有灵犀,竟同时想到以身涉陷,诱骗袁让前往南江,在芦苇荡伏击袁让的人。
哪怕她是个相士,他也不得不慎重对待她的意见。
顾骁野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饮鹿池三个字上。
小皇帝和二皇子是两个孩子,太监带着他们走不了太远的路,肯定去不了太远,而最近的,他们想必怕被抓,不会去。
只有饮鹿池不远不近,那里林木森森,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他迅速做出了决定,“去饮鹿池。”
话为落音顾骁野已翻身上马,百里长安与士兵们随即跟上。
马匹疾驰,夜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百里长安听见顾骁野低沉的声音随风传来:
“她为何不直接来找我?”
“她说三公子最厌恶相士,所以不敢跟三公子说……”
最厌恶相士。
顾骁野抿紧了唇。
曾经拜相士所赐,他本就糟糕的人生,彻底跌进了黑暗的泥沼。
他在那泥沼中艰难挣扎了十余年,诚然对相士有一种本能的厌恶。
可她竟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对他而言,是个例外?
有时候她聪明如斯,有时候却又笨得紧。
倘或他真厌恶她,她以为,她还能有命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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