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静谧,落针可闻。
秦熠盯着她良久,思忖着她口中的于情于理…
以前的霍檀,心里眼里只有兵书阵法,纵横沙场,杀伐果决。
情这个字,似乎从未影响过她,在枫林案后,她明知道是庆帝所为,还是对穆淮动情了。
遇到穆淮后。
那个冷硬心肠的将军,到底成了情窦初开的少女。
须臾,霍檀将手中茶盏放下,缓缓开口:“秦熠,你满腹经纶不该隐于山野之中,可有想法去宁江?”
秦熠眸光微动,温润一笑:“你反倒是劝我来了。”
霍檀颔首:“你当初离开京都,本就是少年意气,这些年你周游各国,必定比谁都清楚天下局势。”
秦熠微微一笑:“天下局势你比我看得更清楚,否则怎么会放下个人恩怨,替整个天下着想?”
她扯了扯嘴角,她可没有他说的那么高尚。
其中一部分是源于原主的思想,存着对霍家的责任,然而更多的是因为穆淮那个人。
她微挑秀眉,语气淡淡:“让祸害我们家的人偿到惩罚就行,若能两者兼顾,就最好不过。”
秦熠笑了笑。
她这副倔犟的模样,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感情罢了。
若是对谁动心,其他缘由都会靠边站,心里不受控制地都是考虑对方。
这种体会,他很熟悉。
须臾,秦熠说道:“你的要求,我从来不想拒绝,也不会拒绝。”
霍檀蓦然怔住。
他的声音很温柔,语气平淡无波,却是吐露着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她的思绪陡然有些复杂。
她欣赏他的满腹诗华,觉得就该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才对。
但是,她并不希望一切都是因为她啊。
气氛凝固了一瞬。
秦熠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
他说:“我父亲也有此意,秦家世代忠良,效忠于朝廷,就是到了我这也不能乱了规矩。”
“这次回来,他没有雷霆发怒,就是想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我身为秦家独子,不能再继续任性。”
霍檀半信半疑。
虽然秦大人严肃刚正,可当年秦熠执意离开京都时,他也奈何不得。
现下,竟然父慈子孝了。
秦熠笑了笑:“不相信?”
霍檀摇头:“只是很突然。”
他轻笑:“在家族里,我也是个怕挨打挨骂的晚辈而已。”
霍檀哑然,她倒是疏忽了,秦家老爷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秦熠瞧了眼天色,说道:“你早点回去休息,少熬夜,宁江要冷很多,御寒的东西都要备足。”
她点头,问道:“听你这语气,是打算前往宁江了?”
他嘴角轻扬,笑着说:“赫连诀兵分两路,对游族和潼关不断挑衅,我去游族一趟,会会莫族长。”
霍檀会心一笑:“有你出马,赫连诀的愿望必定是水中捞月。”
秦熠眸光深邃,避开她的笑容,云淡风轻地说:“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霍檀笑而不语,他尽力就是全力,就不会有办不好的事。
造船的事情若是解决,也算是给穆淮训练水军,开辟了一条平坦的路。
从盈满楼出来,街道上冷清些许,商贩忙着收摊,行人匆匆归家。
霍檀一眼就瞥见神色慌张的采苓,她凝着眉,急切地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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