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天刚放晓,姝宁绕过衣架来却没见到郑垣他人,只见桌子上恭恭敬敬放着一首诗:
梧桐棋子闲朱窗,竹叶疏疏旧围墙。
数枝芳菲寄秋雨,一白星辰唤茶汤。
何处月明珠成泪,最怜苔痕浮幽光。
拂去还来簪青丝,浮萍徘徊云端上。
她细品一回,边拍手边高兴的说:“这个比昨天的有意思,更有趣,更讨喜,我喜欢这个。”
默诵一遍后,也学着他的模样,拿起烧了。
梳洗一番来到郑垣的帐子找他,发现里面有人,遂站在帘外等着,听不清他在与人窸窸窣窣低语着什么。
略等片刻,那人挑帘出来,看了一眼卢姝宁,再回头望一眼郑垣,神秘一笑走了。
姝宁对于这些奇奇怪怪的笑早就习惯了。
进来说道:“我有一事不解?”
郑垣正在案前写着什么,放下笔问道:“何事?”
姝宁见他还在写字,小心问道:“会不会打扰到你?”
他却哈哈一笑:“欢迎打扰。”边说边给她搬了个凳子坐。
“这浮萍怎能跑到云端上去了?”
他微微一笑,早已料到她会来问这个。
“那是水中的倒影。”
“看来你很有见解。”
“最后一句并不是我写的,是我的……我的一个朋友。她写过‘鱼尾缱绻梧桐枝,浮萍徘徊云上楼。’是我用了她的句子。”
姝宁笑了笑,道:“真是有趣。想来你这个朋友定是无聊至极,天天盯着水面看,才会想出这样的句子来吧?”
郑垣心里默默想着,无聊,是啊,她是有多无聊呀!
她见他低头不语,试探问道:“我很喜欢这句,你可不可以送给我?”
他目光悠远,依旧面无表情不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
姝宁反而开心道:“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说完就跑掉了,仿佛怕他会后悔似的。
不一会,姝宁端进一碗粥来,放在郑垣的手边。
郑垣吓了一跳,惊讶道:“你自己熬的?”
姝宁点点头,道:“和昨天你熬的一样,有姜丝有萝卜丝有肉末。”
郑垣先摸摸碗,问道:“你没烫着自己吧?”
姝宁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耳朵摇摇头。
“下次记得衬个东西。”
在她的满怀期待的眼神中,他端起小心试探了一小口。
姝宁慌的赶紧问他:“味道如何?”
郑垣先是含住那口粥停顿了一下,然后咂咂舌头,两眼放光,不住的点头称赞,举着大拇指不舍得放下,装作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姝宁惊喜道:“真的吗?我第一次煮东西竟然这么好吃?”
说完自己也抢过碗来尝了一口,接着“哇呀”一声全部吐到地上,“真难吃!是夹生的。”
他却在那里捧腹大笑,道:“自己煮东西都不先尝一口的吗?你拿我当你的试菜的了?”
“你敢骗我?”
“哪有,你第一次做东西,我想鼓励你一下嘛!”说完端过碗继续吃了起来。
“快别吃了,明明不好吃,你却还咽得下去,你可真能装。”
“边关重地,不要浪费粮食嘛。”
“唉,早知道,我就跟我大嫂二嫂学些烹饪好了。我二哥说,女人学多了烹饪女工之类不好,也就表面看着贤良,其实一辈子的劳碌命,反而不得开心。当时我想,不学就不学吧,反正我也不喜欢这些。”
“这话真是你二哥说的?”
“嗯。”
郑垣阴沉着脸,道:“其实,你二哥说得对,你应该听他的。”
姝宁见他脸色难看,不敢再说话。
郑垣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冒出一句:“不吃,拿走。”
姝宁不解:“啊,什么?”
他醒悟过来,道:“没什么,我是说,好的,我要,吃粥。”
姝宁捂嘴偷笑,道:“其实你要说是,难吃,拿走。是不是?”
二人看着对方都笑了。
姝宁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膝盖,眼睛放的低低的,小声说道:“其实,你很好,我能感觉到你很好。”
“哪里好?”
“诗写的好,我很喜欢你,你的诗。”
“我都说了,那个诗不是我写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声音逐渐变小,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就是说,你那个朋友很好啊。”
郑垣在帐子里呆的难受,打断她道:“吃了你的粥,格外有力气,走,看我给你表演个绝活。”
说着话将她带到一处空地上,旁边立着一排长短兵器,看得出,这里是军营的某个操场。
郑垣站在当中大手一挥,一扬下巴,道:“不是我给你吹,随便挑一个吧!”
姝宁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兵器,满目欣喜,一个一个挨着摸,这个喜欢,那个也稀奇,竟然挑花了眼。
“这么出言不逊。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于是挑了几样兵器:狼牙棒、流星锤、双斧、双刀。
他有模有样耍了起来,看上去轻松随意,实则见真功夫。
姝宁目不转睛盯着他看,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两下子。就是不知道是真功夫,还是花拳绣腿。”
郑垣哈哈一笑,道:“敢比一比吗?”
姝宁不用问,伸手就拿了自己擅长的长枪,道:“来呀,我和你打一架。”
二人对打过招,郑垣实感意外,想不到她的长枪还算精炼。
十几招过后,姝宁突然停下,郑垣问她缘由。
“我只会这些了,后面的我师傅没来得及教我。”
郑垣心想:肯定是你四弟教的,不过几招枪法而已,有什么好隐瞒的,在我这还叫上师傅了。
“没关系,后面的,我来教你。”
说罢,一招一式演练起来。
姝宁本就底子不错,再加上记忆力好,不过一个上午一个下午就学了十之有八。
郑垣夸赞她进步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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