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狸轻轻推开抵在自己脖颈处的短刀,朝夜晓抛去一个媚眼,然后迈着轻盈碎步走向了一边。
她那一颦一笑差点没把夜晓给恶心到,真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个什么妖。
若狸才不会理会夜晓给她的白眼,她对着洛春分说道:“在茶花镇时,我原就是不想要姑娘的,奈何姑娘是怜花娘娘举荐的,如此,你便随我走吧。”
若狸此话一出,夜晓是瞪大了双眼。
她是为此还纠结了好几日的,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冒失,才搅了洛春分的应征,内心一直不安,却原来是另有隐情吗?
“为何?她不是二选都过了吗?”夜晓虽不能动,但还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若狸,抢先一步问出了洛春分也想问的问题。
后者连声附和,也将目光投向了若狸,表示同问,求赐教。
“还记得我问姑娘的问题吗?”若狸看向洛春分淡笑着问道。
“记得,姑娘问我是否已有意中人?”洛春分答。
那日,若狸的最后一问便是此问题,洛春分的确没有意中人,回复的自然也就是一个“否”字了。
“姑娘品性敦厚,淳朴善良,又有佛缘,如不考虑其他因素,的确是我万芳谷想要招选的医女人选。”
“那何故没给选上?”夜晓依旧抢问道。
“若狸观洛姑娘面相,姑娘命里有一份了不得的姻缘,我万芳谷要的是无欲无绪,是为苍生而安身立命。可姑娘那姻缘是避无可避,如此便算是与我万芳谷无缘了,这才是我不要你的原由。”若狸道。
“姻,姻缘?”洛春分愣怔不知所措。
她虽早已到了说亲的年纪,可自己是真没有成亲那份心思的,不然大哥洛春城,也不至于为了她上泠心观修行。
早几年前,洛家族长的独苗儿子,看上了洛春分,闹着非要将她强娶过门。
洛春分兄妹相依为命,过得虽是清贫,可傲骨还是有的。
洛春分看着性子是软软乎乎,唯唯诺诺,可内里却也是通透聪颖,又极有主见的。
加上她也着实没瞧上族长家的儿子,不心悦这门亲,洛春城自然是护妹到底。
兄妹二人得知了族长儿子幼时,曾生过重病,据说是药石无医。
最后是多亏了泠心观的端容道长,给了土方子,这才将人给救了回来。
族长一家感恩戴德,当下就跪倒在佛前,主动请愿待这孩子长大成人后,入泠心观侍奉佛前,以一己之身修行了愿。
可那孩子是长着长着就歪了,哪里还记得幼时活不下去时的绝望,对生命的那份渴求,自也是更加不愿入观苦修行。
家族势力的压迫下,洛春城无奈之下只好去了泠心观,求了端容观主支招。
洛家家主记起了曾经立下的誓言,不得不将儿子送上泠心观,可这是自己唯一的独苗苗,且他还死活不愿去。
这才有了洛春城顶替代为入观修行,洛春分则被族长收作义女,享家族庇护。
那族长家的缺心眼儿子最后也只得点头同意,谁让自己不愿去修行呢,还是得了端容道长提点,说是洛春城有道缘,如此这样也算是两相齐美。
“若狸姑娘,我这,春分从未想过要嫁做人妇,心心念念想着的也是要报效娘娘救命之恩,以及来日尽自己所能的为百姓谋福祉,做一个无愧于天地的人。”洛春分跪地朝若狸叩首道。
她言语间真情流露,坦诚真挚,若狸看着都有几分感动。
“春分姑娘自然是个好的,罢了,怜花娘娘举荐,我家谷主自然也不会过多计较,一切随缘吧。”若狸将洛春分扶起来道。
“若狸姑娘,你看我,我这姻缘?”洛春分还是有些忧心,本能的多问了一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是避无可避,姑娘不如放宽心随遇而安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也许就自然有解了。”若狸安慰道。
“谢若狸姑娘指点。”洛春分朝若狸福身行礼道,心头竟真的安定了几分。
若狸却是看向阿七,和被定住不能动弹的夜晓,“如此,你二人便在漫云居再等候一阵吧,我家谷主的意思是,怜花娘娘随时可能会过来寻你们,九幽之境亦随时会去。”
阿七朝夜晓看了看,不置可否。
眼下他们即便不同意若狸的提议,显然也是没有什么建设性的建议的,怜花已然离城。
目前来看,万芳谷倒是给足了怜花面子的,洛春分也能安排进去,如此看来,是友非敌无疑。
阿七与夜晓对视过后,朝着若狸颔首回礼。
若狸便带着洛春分,如同先前带走怜花那般,施个法就带着人原地消失了。
她俩前脚刚消失,夜晓后脚就能动了。
她闷闷的收了手里的短刀,气得是一言不发,想她也曾是在幽冥涧纵横过的人物,不料来了人间,还被区区一无名之辈给封了法力,简直不要太憋屈。
夜晓无奈的瞥了阿七一眼,不用开口,阿七便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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