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算大,有什么消息都传得快,尤其是八卦。
林家这些年给林铄相的亲不在少数,他一直没当回事,对那些姑娘也没什么好脸色,这次对柏逐昔的态度让林大娘子觉得他转了性。有林大娘子的默许,他和柏逐昔将成良缘的消息在城中飞速传着,不少人为此伤心难过,尤其是那些想要嫁给林铄又没入得了他眼的姑娘,个个都想着瞧瞧这传闻中的萧栖栖是个什么模样。
有那日茶会上见过柏逐昔的,四处说着她长得如何,真真假假掺着,消息飞得到处都是。她没说嫁不嫁,林铄也没说娶不娶,林大娘子和大夫人便默认了他们情投意合,张罗着二人的婚事。
她想着出去散散心,正巧着有人送信到衫罗坊请她出手,路平儿出门办事,楹娘便将信送到了她手里。地方不算远,但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要半月,正合了她心意。
她走得悄然,林大娘子送帖子来说要见她,说一下这门亲事的细节,大夫人遍寻不着她,去衫罗坊问了才知道她早溜走了。她向来拿柏逐昔没办法,只得骗林大娘子说老家有事,她要离开一段时间。因着她不在,俩人的热情受阻,暂时也就没有去准备她的婚事。
她去了一趟芜海,没有杀人。
这是她第一次接不算黑活的黑活,请她的人是个小姑娘,要她偷一样东西。她杀过不少人,即便不要人命,也会让人缺胳膊少腿,偷东西还是第一次。
“我不能保证成功,毕竟这偷东西我也是头一遭,如果你坚持不管如何都要拿到那个东西,那我会选择在被发现的时候杀了那个人。”
“不,不要伤害他,把东西拿出来就行了。”
她从来不问自己的顾客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让人生死不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选择,这些故事与外人说了也没用,何况在面对她这样的人的时候,她只是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打手,没必要知道太多。工作就是工作,投入感情会影响工作质量。
至少在听见这句话之前她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她依旧什么都没问,虽然心中好奇,到底还是想着这是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好奇心是人的本能,但不去窥探别人的秘密也是做这一行最大的原则。
是一个红漆雕花盒子,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藏得很深,就在房中的妆匣里面搁着。她进去之后先把那人给打晕了,才开始找这个盒子。这屋子一看就是新婚不久的夫妻所居,家具都很新,窗户和门上都有贴喜字留下来的痕迹。唯一让她想不通的是,这屋子里只有这个男人。
“姑娘,你要的东西,”她将那盒子递给雇主,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为了这么个盒子,花这么多钱请我,不值当。”
姑娘接了盒子,哆嗦着手打开,竟落下泪来。
“值。”
是一份婚书,红色的之上金色的墨迹,字迹娟秀。
她眼瞅着姑娘将这婚书撕得稀碎,一簇火,烧成了灰烬。
“我是想让你杀了他的,但舍不得。既然给不了未来,就不该许诺。”盒子被掷入水中,咕噜了两声便没了影儿。姑娘走得也快,只留下了给她的报酬。
柏逐昔看着早恢复平静的水面,掂了掂手中的荷包,分量不轻。
芜海有道糕点很有名,她特地起了个早去寻那家铺子。蒸笼摆了半个店面,腾腾往上冒着热气。那汽儿闻着都是甜的,直往人鼻腔里钻,莫名让人心中舒坦。
鸡蛋和面粉混着蒸出来的,吃着像蛋糕,口感和外形却又扎实很多。还有捏成各种可爱模样的,店家说用来哄孩子是一等一的好使。各式样的都包了几包,带回去给阿琢和砺儿,也让他们开心一下。还有侦侦和阿查,特意不见她们很久了,再拖下去,这俩丫头就该提着刀上门砍她来。
她把鞭子挥得极响,小白不要命一样往武陵的方向跑。心里有所期待的时候,去往目的地的路总显得特别遥远,远到恨不能长双翅膀。
大夫人对她突然跑出去很不满,偏偏她又一脸生死无谓的态度,让人发火都不能尽兴。只气得不想说话,甩了张帖子到她跟前。
“北川寺送过来给你的。”
是了安的字,让她去寺中寻他。
“阿姊,我出去一趟。”
“祖宗,你这刚回来又要去哪……”大夫人气得顺势将手中的绣棚扔了出去,却砸在了那迅速关上的门背上。
门内传出阿琢安慰她的声音。
正是午后,寺中忙得很,她在澜庭外遇上了幸。抱着一捆书走得费劲。便帮他拿了,是未译的经书,她看不懂梵文,只觉得其中自有一种奥妙。
“你师兄呢?”
“在经阁译书,最近寺中懂梵文的都在忙这个事,皇寺也正急着。咱们大濮的僧人中懂梵文的不少,但能将经书译得传神又易懂的不多,大师兄是一个。”
“他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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