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择手段。
楚司承突然觉得这个词确实很贴合自己。
毕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能威胁777强行将苏越拉入系统,他可以将苏越置于九死一生的险境,他可以无情地操纵许多人的性命。
他用一重又一重的谋划困住了苏越,哪怕知道这些东西被她发现了会有什么后果。
可为了靠近她,得到她,他就是按捺不住这种疯狂。
正是因为从自己身上看到这些,楚司承才笃信男人身上就是有这种劣根性。
苏越太天真了。
十三日后。
傍晚热气微熏,初夏夜凉风习习,最是体感舒适的时节。
湖边凉亭中,少女一袭浓绿如墨的丝绸长衣,长发松松绾起,几缕落在肩头,上半身笼着一片薄如蝉翼的绛红纱巾,将少女面容半遮半掩,既有隔绝蚊虫之效,又为她平添几分朦胧之感。
她一手扶在围栏上,偏头枕在自己手臂,一手持玉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凉风,容色慵懒,将睡未睡。
湖边草丛中忽而飘出一团团幽绿萤光,随微风起伏,将此处笼罩,远远望去,幽美至极。
苏越闭着眼,沉溺在这片安静中。这几日她要想的事情太多,有些累了,散步走到这里,坐下就有点不想回去。
夜色寂寂,渐渐地,摇扇子的手停了,微风中只剩下平缓轻柔的呼吸声。
苏越知道自己在做梦,她只有在很累的时候才做梦,而且多数时候在梦里她也是清醒的。
她梦到了姜妩。
姜妩满身伤痕,胸口被一根羽箭贯穿,鲜血淋淋,一双杏眼中充斥着恨意,不停地问自己:
“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
“……”
苏越不想见到姜妩,只能不停地往前跑,然后她看见一个人坐在王座上,那是姜景公。
她拔出一把利剑,刺入了姜景公的胸口。她肩头的梅花胎记突然像火一样灼烧着她的皮肤。
突然,姜景公又变成了姜妩,她两只手死死握住那把插进她胸口的利剑,血从指缝间流出来,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苏越。
“你来到我身边,就是为了杀父王,你杀了父王,你是凶手!”
“不……”
苏越松开剑柄后退,姜妩紧追不舍,她转身,眼前突然被一片红色笼罩。
她穿着大红嫁衣,站在东周大殿中,四周都是高大的人影,但全都看不清他们的脸。
她只能看见前面站着背对她的楚司承。
苏越跑到楚司承身边,想要告诉他自己很害怕。但当他转身时,她看见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我不是楚司承,我是公子长雪。”
他冷漠地看着她,一伸手,撕扯开苏越的衣服,露出她肩膀的梅花胎记。
顿时所有高大的人影都看向那个胎记,喜乐奏响,喜炮齐鸣,苏越被头顶凤冠压得脖子一沉,大红盖头落下,遮住了她的视线。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司礼的声音忽远忽近,似男似女,又非男非女。
她像是一个木偶,一个傀儡,被一根红绸牵引着,浑浑噩噩地做着动作,虽然脑海中有一个声音疯狂地说着不愿意,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身上沉甸甸的嫁衣。
恍惚间有人想要揭开她的盖头,她伸手紧紧拽住。她不想被揭开盖头,她不想看见那双不属于楚司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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