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从刚坐下来,同学艾小赶紧递了张干净的纸巾过来,唐从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过去。
下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老王收拾好讲桌的东西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喊道:“麟游跟我来一下!”
麟游从后门走了出去,教室里吵轰轰的,路清尘一众的女生迫不及待的围了过来,“唐从,你买的泡面呢?班上的同学可是饿着肚子等你的晚餐呢。”
“不会是没有买吧?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人就是说谎精,大话怪!”旁边的学生附和着,“你们家那么有钱,可不会是舍不得这点小钱吧!”
班上同学的目光围了过来,后排打闹的学生们也停下手里的事情看了过去,唐从站了起来,说:“愿赌服输,我肯定不会食言的······不过呢······老板说一次性超过30包只能使用VIP泡面抵用卷,一个周内拿着学生证随时兑换自己喜欢的口味,当然,VIP兑换时还有一项特权,兑换的时候购买50块,返5元抵用卷,买100返10元。”唐从笑了笑,小卖部大姐当时看到这一条的时候两只眼睛都闪闪发光。
“那我不是比别的同学要多一个9折?我的90 以后可以当100花,900当1000花?”一个胖胖的男同学一脸兴奋的说。
“当然,泡面抵用卷仅限本周!一定要带好学生证,实名认证!!!”
“可别当众吹捧你的彩虹屁了!大家可不要被唐从的花言巧语骗了,她就是骗我们花钱!”路清尘说。
“路清尘,你不信的话,你可以现在去兑换泡面,我可是真真切切的花了好多个大洋买的,你说我花言巧语,那你给我200张VIP卷也可以呀·····VIP是我为大家争取的权利,当然不想花钱的人可以拿了泡面走,就好了!不过······就算没有VIP,大家也会经常去小卖部不是吗?”
听唐从讲完,一个和麟游关系很好的男生站了出来,说:“路清尘,你就不要挑刺了,唐从帮我省钱呀,何况,她也请大家吃泡面了,我们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么,唐从,你真是个小天才!”
艾小附和道:“对呀,谢谢唐从请客。”
路清尘站在人群中有些气恼,但她很快调整了过来,她一脸谄笑的拿起唐从桌上的抵用券,径直朝着刚从后门走进来的麟游靠了过去。
路清尘把抵用卷递给了麟游,说:“麟游,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麟游双手插兜,微微侧头瞥了眼路清尘,没做理会,从路清尘身边绕了过去,众人看着路清尘一脸尴尬的恍着空中的手,忍不住偷笑,“热脸贴着冷屁股,”大家窃窃私语。
“把你英语试卷给我,”麟游忽然出现在唐从的身旁。
唐从实在是无法想象女生们此时看向她的眼睛喷着杀人的烈火,她一边低着头一边盯着麟游的白色球鞋,嘀咕道:“不是说过,在学校别和我说话的么!”唐从忍不住翻个白眼,心想:“麟游这个疯子,刚刚好不容易跟大家建立的信任又要倒塌了!!!”
“麟游,我可以把试卷给你。”一个女生凑了过来,挡在唐从的面前,麟游抬起头嘴角扬起痞痞的笑脸,空气忽然骤降,大家看着他拎起女生衣服的一角,轻轻的往旁边一拉,只见女生一脸哭相。
麟游说:“你一个倒数不会想要大家抄你的试卷吧!还是说你试卷的正确率比英语年级第一都要高?”
唐从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她偷偷的瞥了眼众人,不得不埋着脑袋在桌洞里一顿翻找。
“你螃蟹打洞呢!阿甲还在门口等着呢!”
阿甲?
大家顺着麟游的话看向门口,路清尘她们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只见阿甲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高挑身材倚靠在后门的门框边,好看的人自带光芒,阿甲的眼睛泛着耀眼的星辰冲唐从招手,唐从刚要把试卷递给麟游,却被麟游不耐烦的一把扯走。
阿甲冲着唐从眨了眨眼睛,喊道:“唐从,放学在老地方见!”
化学老师的请假,唐从的班级直接变成了自习课,她百无聊赖的翻着眼前的课本,耳边的碎发不时的滑过脸颊挡在眼睛的跟前,唐从转着手中的圆珠笔,忍不住翻着白眼,路清尘的声音不高不低的传过每一个人的耳朵。
“所以说光有脑子有什么用,人还是得长得好看,从小和这么漂亮的人长大,我要是她,估计都不好意思顶着脑袋出门。”
“所以人们说每一个女学霸都要匹配一个恐龙的脑袋才符合人类发展平衡。”
······
“唐从,王老师喊你!”
老王闻名全校的凶残和突然的召唤,让大家对唐从的憎恶少了一分,同情多了一点,对于被她直接点名的学生无疑是一种“凌迟”,老王曾说:“你们对我有意见可以提,但我坚决不改!”
唐从走出教室,快要到楼梯拐角的时候,把塞在耳朵里的卫生纸团给抽了出来,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王老师,您叫我?”
“嗯······你肚子好点了吗?”老王停下手中的活,看了唐从一眼,“唐从,有任何事及时沟通,不要想着自己解决!”见唐从点了点头,老王继续说:“马上学校会进行高三预备会,你们下个学期就要备战高考了,你也知道你和麟游是要冲刺清大的,这些资料先拿过去看,不懂的可以问我,把另外一份直接给麟游,你可得好好加油啊,你们两个不仅是我的期望,也是学校的期望。”
老王其实也没有大家描述的那么恐怖!在唐从的印象里,她只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关于成绩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情,老王随时可以做到充耳不闻。
唐从说:?“嗯·····我知道了”,她拿起桌上足有五厘米厚的资料,“老师,我先过去了。”
“去吧。”
唐从刚转身,正好撞翻了端着热水走过来的白琛,白色的瓷器倒在地上发出“哐”的刺耳声响,滚烫的热水直接洒在了白老师的胳膊上,唐从吓了一跳,呆若木鸡。
“呀·····你们也真是太不小心了,烫伤了没有?需要去医务室吗?”老王咋呼的喊道,“白老师,你赶紧看下胳臂,这里你就不用收拾,我来就好。”
“没事的,王老师,我先去冷水冲一下就好了,”白琛瞥了眼低头不语的女学生,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木讷,老王拍了下唐从的肩膀,“这孩子,这都吓傻了,愣着干嘛,赶紧去拿拖把。”
白琛朝门外走去,唐从的脑袋像笨钟一般嗡嗡作响,她胡乱的清理干净地面垃圾后,唐从只好带走老王准备的最后一份资料,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老王还在嘀咕:“这白老师唯唯诺诺的,这么木讷真是让人操心,幸好我多准备了一份,你把湿的那份留下,晾干了我还得看,给你们把把关。”
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起,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唐从一人,她的脑海中开始回想起刚才的情景,瓷杯发出破碎的声响,她与白老师四目相对。
唯唯诺诺?木讷?
白琛的眼镜掉在了鼻梁上,唐从回想起他黝黑清澈的双眼,眼底的精明是分毫不与它们相干,这双平日里躲在笨重金属眼镜的明亮双眸,这双眼睛透出的尖锐与防备。
白老师·····他似乎与看起来的不太一样!
······
学生时代的下课铃声是最悦耳的声响,唐从从2楼西侧的角落楼梯爬上三楼,刚上楼梯,路过文科6班的时候,班上同学的兴奋喊叫响彻整个楼道。
唐从隔着玻璃唐从往教室撇了眼,只见6班的学生全部围在教室的后面,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唐从垫着脚朝里面张望,人群里,一个高挑的女生喊住了她。
“唐从!唐从!”阿甲搂着冯飞的肩膀,一脸得意,笑若艳阳,“过来,无锡东怂包的样子你一定没有见过吧。”
唐从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资料,苦笑的自言自语道:“怂包?哪有比我更怂的!”唐从冲阿甲招了招手,阿甲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眨了一双好看的大眼:“自从分了班,真心觉得1班到6班好远,不管啦,你去看我的QQ空间。”
“你·····你不会真的做了吧?”
阿甲一脸激动的点头,疯狂的点头,“你是没有看见,吴锡东吓得屁股尿流,脸色苍白,一副活像见鬼的样子······哈哈······我已经发送空间啦,赶紧去看······想不到平日神气到不行的吴锡东看到猪脑整个人都吓傻了,有趣!”
“为了这个馊主意,你不会是从我们吃火锅那天起就开始把这东西在书包里放了几天?不都臭死了。”
阿甲一脸嫌弃,好看的人皱眉都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我把它偷偷的冻在家里的冰箱,你也知道我爸妈是个‘空中飞人’,根本不会打开冰箱,不说了,我可是要多拍几张照片,让吴锡东以后再敢得瑟。”
“嗯嗯,快去吧,”唐从踮起脚尖,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吴锡东一副目断魂销,心如死灰的坐在地上,旁边扔着一坨血肉模糊的猪脑,平日里活泼的吴锡东一语不发,只是不停的用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污渍。
好看的阿甲站在人群里都是那么赏心悦目,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唐从的耳朵里:“吴锡东,你可别玩不起,我和你开玩笑的。”
······
夜深人静,房间亮着一盏橙色的暖灯,唐从像一只布拉多尔猫,懒洋洋的依靠在阁楼阳台上的软塌里,软塌边放着一个制作精美的北欧香薰灯罩,里面燃着烛光,香气缓缓而流,落地窗前的白纱肆意吹落,一副惬意的景象。白纱脚边一条精美的帘带垂了下去,唐从缓缓的瞥了眼,没做理会。
阳台各处堆积的布偶玩具暴露了唐从少女的心理,唐老鸭,史迪仔······仔细找找的话,也可以翻出一两个限量版的手办模型。
唐从皱起了眉头,脑海中挥散不去的是白日里白琛眼底的冰冷,这个平时唯唯诺诺,一副温文尔雅的老师,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唐从望向窗外,阳台的位置,正好把整个小区的美景尽收眼底,“蓝岭御”是西安市出了名的花园小区,园区靠近湖边有一个欧式的白色拱门边开满了三角梅,茶花·····空气中流窜着淡淡的桂花香气,让人心旷神怡。即使在夜晚依旧可以看的出花园里的小树被修剪的整整齐齐,每个花坛的底部装着五彩的灯串,绚烂多彩。
借着夜晚的灯光,可以看得清唐从家东边的地方都是3层高的别墅,挑高的门厅和圆形拱窗尽显精致,苍郁的树木恍如山间,远离城市的喧嚣,唐从生活在这样的房子已经有十多年的样子,以西基本都是高级的公寓,偶尔有没有拉上窗帘的房间,里面也是一片繁花似锦,灯光恢弘。
唐从看见麟游房间的灯正好亮着,却看不见男生的身影。
唐从记得小学的时候,孩子们说唐从和麟游是男生女生,是不能牵手回家的,这样会生出小孩的。好不容易到了初中,同学们说唐从和麟游在一起说话,他们根本就是男女朋友!高中刚开始的时候,女生们说,最讨厌看见唐从粘在麟游的身边,根本就是老鼠屎······
唐从叹了口气,视线上移,便是程易的房间,房间关着灯,唐从想:“肯定又和麟游在一起鬼混。”
与往日不同的是,隔壁楼的阿甲只开着昏暗的台灯,阿甲把被子做成一个帐篷的模样,自己躲在里面死死的盯着手机,阿甲睁着铜铃般的双眼不停的回放着今天白日里拍下的整蛊视频,自己欢笑的声音在夜晚异常的爽朗,视频里吴锡东睡眼朦胧的伸手去拿桌洞里的手机,下一秒,脸色惨白的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猪脑正瘫化成一坨血泥,脑浆在手心打滑,吴锡东的脸越发的难看。
视频32秒左右的地方,吴锡东抬起了眼,他脸上滑过一抹诡异的欣喜,转瞬即逝,男生疼的龇牙咧嘴,阿甲心想:“这个家伙明明生气了呀!”
阿甲再一次把视频往后移动,当画面停止道48秒的时候,吴锡东低着头擦拭手上的污渍,有人喊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吴锡东不会就认输了吧,”那人哈哈大笑,继续说:“输给一个血淋淋的猪脑······”
画面静止到56分,吴锡东作势要去捡猪脑扔向同学,吓得同学们慌乱而退,人群里,一个短发的女生映入眼帘,她长相平平却透着清冷,眼睛却又一种说不出的倔强,她看着阿甲的方向,脖子上的红色圣诞树围巾异常显眼,围巾的下端是一根粉色的绸带,绸带处挽着类似爱心的绳结,阿甲在精品店里曾经一眼看中这个围巾,老板说:“这是情侣围巾,它的另一半是黑色的绸带,两个暗扣交错相扣,下雪天两个围巾正好变成一条大的披肩,可以把两个人裹在一起!而且,每对围巾的末端都是有专属绳结,是我们店长亲手编织,整个城市你绝对找不到第二条!”
阿甲自言自语道:“一定不会错的!这条红色圣诞树围巾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
咚咚咚!咚咚咚!
唐妈妈沈智端着一杯红糖水走了进来。
“来例假是不是不舒服,来,过来趁热喝,”唐妈妈走到女儿的窗边,顺势看了眼窗外,空荡荡的,“给你说了不要晚上对着风吹,最近降温了,容易感冒。”
“知道了,”唐从被妈妈拉下了阳台,“发什么呆呀,赶紧喝掉,这女孩呀,例假期一定要注意保暖······”
唐妈妈不留痕迹的巡视了一遍女儿的房间,一切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思忖了一会,沈智尽量让自己的语言显得温和一些,她换了个话题,说:“宝贝,妈妈看你成绩还不错,嗯······就是这物理有些差,化学有一个大题你们老师说不应该错,当然呢······英语听力还是要提升的,如果咱们能把刚才的几个问题解决了,那你和麟游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小了,”沈智看着女儿的脸色变的阴沉,应变道:“当然数学是非常不错的,差3分就是满分了,你们这个阶段拿满分可不容易,妈妈都是这个阶段过来的······”
“妈,我知道了,”唐从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热水。
“你这孩子,小心烫!”
唐从一把把杯子塞进了母亲的手中,推搡着沈智朝外走去,“妈妈,我得赶紧睡,明天还上学呢。”
“你这孩子,怎么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可爱?谁说小孩子一定要可爱?
唐从把门关了起来,顺手反锁起来,躺在床上的她辗转难眠,天花板在光晕中幻化成海啸来临的前夕,波涛汹涌,漂摇风雨,17岁的唐从像一叶扁舟,仿佛不用一丝的力气便可自由自在的漂泊在大海上,时而变成潇洒自如的海上摩托车手,时而翻腾跳跃在冲浪板上·····唐从想:“怎么样才能让时间不那么漫长!怎么样才能快点结束这个无聊的高中!”
······
吴锡东和程易喘着粗气躺在冰冷的水泥石板上,汗水顺着额头流进了头发,风温柔的吹过,脖颈和脑袋瞬间清爽了许多,
“你们两个,起来!”麟游一个纵身弹跳,长臂一挥,一个三分球精准的投进了篮筐,麟游顾不得头上的汗水,刚抓住篮球,又是一个起身,球碰着篮板发出“哐”的声响,又进了一球。
“累了,不玩了,”吴锡东坐了起来,思忖片刻“喂!真的不要进篮球队?现在可是体育天才的亲自邀约,况且还有长腿啦啦队美少女。”
“我哥根本不近女色!”程易也坐了起来。
“女色!”麟游和吴锡东邪恶一笑,“我们小易终于要长大了,”麟游用力把球扔了过去,吴锡东一把接住,麟游顺势坐在程易的旁边。
“小易,下个月你就17岁了,看来我们要准备一些大礼给你了。?”
“对!比如啦啦队队长长腿照······”吴锡东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他顿了片刻,说:“还是换一个,毕竟逆天长腿长在阿甲这个男人的身上,根本糟蹋了那张脸,可不能让小易小小年纪思想走偏,小易,你记得,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好看脸皮都是美女。”
麟游和程易无奈一笑。
“上次你不还说她可爱?”麟游说。
可爱?吴锡东不自在的用手揉了揉鼻尖,眼神飘忽:“能把血淋淋的猪脑藏个几天,那可能只有金刚芭比了。”
男生们哈哈大笑,程易说:“你那个照片已经上学校贴吧首页,你现在也算是个小明星了。”
吴锡东苦恼的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对着程易说:“小弟弟,哥哥告诉你,老师们讲的是对的!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女人都是恶毒的,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人”。
老师什么时候说的?
我明明只比你小一岁!
来不及程易反驳,吴锡东继续感慨道:“明明小时候像······小猫一样软软糯糯的女生,怎么忽然就变成了疯婆子!简直堪比魔兽进化史,”说着吴锡东还不忘晃动了下脑袋,试图让自己脑海中的影像消散,他继续说:“算起来,还是唐从比较可爱,圆鼓鼓的眼睛一瞪,感觉像小狗!”
麟游瞥了眼吴锡东,脱口而出:“明明像小仓鼠一样,不对······更像哈士奇!”
“哈士奇不也是狗!”
小狗?仓鼠?哈士奇?
应该没有人喜欢自己被这么比喻吧!
程易无奈的摇了摇头,“白痴与学霸的世界我不懂!”
忽然,吴锡东朝两人的身边跻身过去,双手撑开一把架住两人的肩膀,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中华~要不要试试?”
男生的眼底亮起星辰,枯黄色的路灯忽然有了生命,世界忽然明亮起来。吴锡东起身从旁边的草丛里翻出了一坨白色的纸巾,他谨慎的朝身后忘了眼,空无一人。三个男生仿佛捧着绝世珍宝,一边小心翼翼的把蓬松的纸团一层层掀开,里面放着三根扭曲变形的香烟。
“我们抽烟会不会不太好,”程易小心翼翼的问。
“这可是我们班阿强偷他爸的,我硬抢了三根,为了躲避过校长的贼眼,我可是揣在兜里一整天。”
阿甲的整蛊视频里,如果你仔细看,你会发现受到惊吓的吴锡东本应该顺着力量朝右滑下去,却不想,生命被一种不可磨灭的信念牵引,一股怪力竟然让他违背了自然受力的规律,硬生生的朝另外一边倒了下去,左胳膊肘重重的摔在地上,视频中,在摔倒的千钧一发之际,男生的右手死死护住裤兜,脸上不易察觉异笑容耀眼着。少年的青春,他用自己的鲜血保护了香烟的生命······
“兄弟!你辛苦了!”麟游说。
吴锡东耸了耸肩,一脸得意:“试试?”
兴奋冲轰了三个男孩的大脑,直到前一秒,有人才想起最大的一个问题。
打火机?
三人看着对方的篮球运动服,麟游问:“藏烟的时候,你没有放一个打火机?”
吴锡东一脸呆滞,无辜的摇了摇头,天很黑,空中尘埃飘渺,世界仿佛变的绝望无助,麟游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程易拉了拉哥哥的衣服,“哥,要不试试钻木取火?”
麟游生无可恋的看了眼自己的兄弟,他默默的把烟收起来,朝家的方向走去。
“抽个烟,谁不知道要用火呀”,吴锡东朝着麟游的背影大喊一声。
“回去了。”
程易一路小跑跟在哥哥的屁股后面,快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吴锡东习惯性的撸了一把自己的寸发,“走了。”
“下回记得带火,”麟游喊了一句,三人莫名觉得好笑,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拜拜。”
······
有人说,王子的城堡彻夜灯火通明,曲径通幽,鲜花四溢,那里星辰作伴,层林尽染,明月清风,那里有灵物相伴,云阶月地。
扑通!
吴锡东一脚踩在水坑的碎石子上,狠狠地摔进了泥坑,坑里污水四溅,一股凉意让他打了个哆嗦,“该死的水坑,一下雨就变泳池,王子还没有到家就先洗了个御泥澡。”
吴锡东拖着浸满泥水的衣裤走在石板相接的小路上,四下暗极了,隐约还是可以看见低矮的瓦房劣迹斑斑,有些墙面画着奇奇怪怪的图形,借着旁边小院的灯光,凑近了一看便是出自某个小学生的告白病句和一些不通顺的问候某家长辈的话,墙角缺角少瓦,两边的老房子一看便上了“年纪”,有的建筑看起来像经过了末代王朝的洗礼,躲避过世人的折磨勉勉强强的保留了下来,和所有老城中村一样,无非到处堆积着垃圾,不小心踩着狗屎,大约沿着这样的石板路走个10分钟,一个亮着院灯的老房子便是吴锡东的家。
院子大约50平米的样子,和刚才路过的院子如出一辙,靠近大门的右边有颗枣树,叶子脱落了大半,稀稀落落的接着几颗干瘪的枣子,再往里面,就是一些平日生活所用的瓦罐,木凳,方桌,方桌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方形,更像是主人随着当日的心情打磨出来的一个多边形,一些灰旧的碎步片被堆放在藤条框子里,旁边有一些奇形怪状的花盆,好几个花盆里的花枯萎的只剩下干枝,但有一些绿油油的长得像草一样的东西,被种在易拉罐制作的花瓶里异常的茂盛,最里面的角落塞着一个塑料袋子,里面堆放着各种颜色的饮料瓶盖,平日里,春日奶奶总是可以用这些盖子变幻出奇形怪状的物件,比如前两天被吴锡东踩坏的收纳盒,比如一个彩虹色的小圆凳子。
院子的中间被架起了一根铁丝,除了白日里晾晒衣服,春日奶奶会把早前准备的豆角,辣椒用细绳捆绑成穗,晾晒在上面以备过冬,白雪过后,雪花积落在铁丝上形成白线,古老的石板,陈年的老宅相映成趣。
仔细一看,房子的材质是木头的,窗户上也是木头,古朴的褐色,有一股沉香的味道。前些年,吴锡东整日游手好闲的爸爸,吴宵用逗蛐蛐赢来的钱把家里的纸窗户换成了绿色玻璃,这才让人在雨夜的时候,不担心雨水从窗户进来,精怪的小猫偶尔会从窗前跑过,有时滑着苔藓摔坏了东西,春日奶奶便会骂道:“简直和我不争气的孙子一个模样,整日上蹿下跳,弄鬼掉猴。”
吴奶奶姑娘的时候是出生地主家的小姐,跟着家里的哥哥偷偷的念过几本书,拾得一些个字,土地被没收了以后,自己嫁给了卖豆腐的吴家做儿媳,日子过的久了,人家都说吴家的人好吃懒做,日子肯定过不下去。吴锡东小的时候,城中村的广场来了一个南边的展销会,吴锡东的妈妈说是去展销会逛逛,便再也没有回来。
······
吴锡东掀开门帘,打开房间的灯,嬉皮笑脸喊道:“奶奶,你怎么又不开灯”。
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从另外一个房间的门洞穿了过来,她头发斑白,迟暮的脸有些清瘦,但奶奶中气十足的喊:“臭小子,给你打电话关机,每天都这么晚,你还好意思回来!”。
“学校老师放学留校背课文”。
“······”奶奶一个巴掌拍了过来,“让你给我说谎!”
尴尬!
看孙子不说话,春日奶奶没好气的问道:“饭吃了没?”
吴锡东偷偷看了奶奶一眼,装作可怜巴巴的摇了摇头。
“我这老命真是不敢死,要不给你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说着春日奶奶朝着厨房走去。
“您又说这样的胡话!”
“你爸今天回来了,放了500块钱又走了,他让你好好学习,别瞎混,不听话他就回来收拾你。”
吴宵!
吴锡东皱了皱眉头,说:“几月一年的想不起我这个儿子,新鲜了,还知道管我学习,我早就当他是死的吧”。
吴锡东穿过门洞进到另一个房间,房间内被收拾的紧紧有条,房子靠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和院子里一样四方的木桌,木桌上有一张黄旧的棉麻布桌垫,红色的老式托盘整齐的放在上面,托盘放着几个干净的玻璃杯,整个房间除去桌子下的几个木头方凳,见不到什么值钱的家具。
房子的最里面放着两个有了年头的黄棕色立体柜衣柜,漆皮掉落的七七八八,柜子上面镶嵌着玻璃,上面有一些儿童粘画,灰旧的图案早就看不出画上是什么了,连着立体柜子的一侧有一个2米长的实木长桌,长桌上放着一张发黄的塑料垫子,在最左边的角落垫子下压着一张发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人被指甲抠的看不清楚模样,唯独吴宵的脸完好无缺。
春日奶奶端着炒好的蛋炒饭走了过来,她忽然惊讶的喊道:“我的小祖宗,你······你腿咋破了?”
吴锡东低头一看,小腿肚的侧面有个3厘米长的伤口,泥渍渗着血液传来刺辣辣的疼,吴锡东顺手拿起手边的卫生纸一顿乱擦,说:“难怪刚才觉得腿上蛰蜇痒痒的,呀!”说着他冲奶奶顽皮一笑,“这下更加爷们了!”
来不及春日奶奶的破口大骂,吴锡东一溜烟的朝门跑去,他拿起水翁的盖子,直接舀了一瓢生水冲掉腿上的污秽。
“嘶······”伤口被刺激的生疼。
“你个瓜娃子,小心这生水要了你的命!”春日奶奶虽然口里数落着孙子,但还是心疼,“不要碰水了,用药水消个毒,我看你衣服都湿了,一会换个干净的,赶紧吃饭,这都几点了!”。
“春日同志,不要再唠叨了······”
“药水直接碰上去真的很痛!”
“春日同志,党和人民都会要求你对我给予阳光般的关怀,你这么咆哮和威胁祖国的花朵,祖国的未来可怎么办!”
“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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