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在剩下十五分钟开始的时候,忽然一个寸头方脸的陌生男生冲着唐从喊道:“唐从,王老师让你去办公室帮她拿一下清大的资料,她说你知道在哪里放着。”
唐从看了眼时间,“一定要现在拿吗?”“刚才那个同学说,王老师说着急。”
唐从再次看了眼时间,眼睛巡视了整个会场,却没有看到王老师的身影,她把手中的演讲稿一折塞进了兜里,朝?口跑去。
麟游玩着游戏的手停了片刻,?口的石阶下,宋澜正好往会场走,他一脸欣喜的喊住了唐从,“你去哪,大会?上开始了,听说你要发言······”
唐从抬起头,看?是宋澜忍不住笑了笑,她解释道:“学?,我现在要去办公楼取个东?,我有点着急,下次和你说哦”。
“好的,没问题,”宋澜赶紧点了点头,望着唐从消失的方向,男生脸上的酒窝闪着光芒,眼睛却夹杂着暗淡的光。
麟游看了眼时间,?唐从还没有回来,便揣着手机起身朝?外走去。
大会正式开始,教导主任率先规范了秩序,便请校?进行了发言,中年秃头的男人拿着话筒,声音随着他讲话的高低起伏夹杂着不同程度的噪音,每隔十秒,话筒中就要传来“兹~”的一声,学生就会烦躁的发出“嗡”的一声,这样的死循环折磨的老王用她心爱的小皮鞋踢了好几次地板。
老王脸色蜡?,她捂着肚子又朝卫生间走去,这已经是她去的第五趟厕所,几分钟后,她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的走到高二一班的区域,小声说:“别说话了!你们班的唐从呢?麟游呢?”
人群里一个胖胖的,眼镜小小的女生站了起来,老王示意坐下小声说,艾小点了点头,说:“王老师,唐从去办公室取您要的资料,麟游我不知道”。
资料?
老王转了下眼珠,心想,“难道我提前进入跟年期?还是我拉肚子让记性变差了?”思忖片刻,老王冲着艾小摆了摆手,说:“知道了,你赶紧给唐从发个短信,赶紧叫他们回来,高年级代表发言完,就轮到他们发言了”。
艾小是唐从的同桌,她刚拿出自己的手机,?唐从和麟游赶了过来,唐从跑的气喘吁吁,眼睛红红的,脸色有些凝??,麟游把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王老师,您要的资料。”
老王看了眼递过来的清大的资料,来不及细说,台下忽然掌声雷动,宋澜穿着校服,站在舞台的中央,唐从弯着嘴?看着被聚光灯笼罩的他,闪耀而光亮。
麟游站在一旁,只字未言。老王说,“你们俩个不用坐下了,直接跟我去讲台后面,下一个就是麟游发言,然后再到唐从,你们两个稿子都准备好了吧。”“准备好了,”唐从说,麟游则点了点头。“好,你们一会听李老师的指令,我先出去一下。”
说完老王便捂着肚子匆匆忙忙的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唐从偷偷的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麟游,谁也没有说话,等到麟游上台的时候,唐从拉住了他,说:“麟游,我们刚才看到的,就当成秘密吧”。
麟游看着唐从的眼睛,女孩眼底的空洞让人忍不住难过起来,麟游思忖片刻,语气难得温柔,“好!”
广播里传来麟游从容,冷静的声音,唐从??自坐在后台,麟游在上台前对唐从说,“你就把底下的同学当作萝卜白菜,忘掉之前的一切,拿着这只笔,手里有了??心就能站的住脚”。
唐从看着手中的中性笔,一只?色比格犬模型套在笔头上,又?又大的两个耳朵垂了下来,看起来傻傻笨笨的样子,唐从笑了出来,“这大概是最不麟游式的安慰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心的汗,随着演讲时刻的到来,心跳不停的加速,那个高智商的男生似乎总能看穿她,唐从可以想象到此时的麟游满脸镇定自若,泰然处之,看着手中的笔,唐从想,“第一次上台的麟游,也会如此紧张吗?
广播传来唐从的名字,女孩?吁一口气,朝着李老师指的方向走去,她的大脑嗡嗡作响,手脚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步一步走到话筒前。
唐从看了眼底下无数双眼睛,她向大家鞠了一躬,不远处阿甲兴奋的向她??手,学?宋澜正看着她一个人,吴锡东甚至站在椅子上试图吸引唐从的注意,这让教导主任不得不指着他的脑袋,让他坐下。
唐从说:“敬爱的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刚说完,吴锡东一脸激动的喊:“好!”一边卖力的鼓掌。教导主任又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孩子怕是个傻子!”唐从冲他们笑了笑,她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笔,她想象着台下是萝卜与白菜的童话世界,她脑海中出现麟游的微笑,唐从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道:“高考是否能决定我们的命运,高考是否掌握着我们未来航行的走向,高考是否能再一次??新定义我们的人生,高考到底意味着什么·····”!
台下,人群里,唐从一眼便找到了麟游,他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他的目光如此的温柔充满里力??,他不断的点头认可,像一剂强心剂打入唐从的血管当中,相信与被相信产生了巨大的化学反应,台下掌声四起。
唐从想:“唐晓说的对,麟游笑起来才是最好看的!”
在那个他们蜷缩躲避的书桌下,麟游就是用这样的微笑告诉她,“没事了,别担心,有我在!”
20多分钟前,唐从额头上渗着一层薄汗,她焦急的朝办公室跑去,安静如枯坟的教学楼忽然传来女生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喘着粗气的唐从皱着眉,停下了脚步,她小心翼翼,朝?缝里望去。
即使很多年后,唐从依旧能记得起当时的阳光温暖却很刺眼,17岁的她趴在?缝里,大气不敢出······她看?一个姑娘穿着校服站在白琛的面前,女孩的脸埋在?肩的短发里,看不?脸庞,她的肩膀隐隐的颤抖在哭泣,白琛背对着唐从而坐,只?他一边不停的向窗外张望,一边把左手放到女孩的腰际,他似乎在安慰她······
女孩忽然抬起头,流着泪的眼睛透着厌恶,倔强和隐忍过后的懦弱,唐从一惊,女孩的脸庞似曾相识,只?白琛一把扯住女生的手腕,女孩想要??脱却疼的龇牙咧嘴,下一秒!他居然把手伸进女孩衣服的内侧,男人扯着女孩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裆部······
唐从不敢细想,那一刻,整个世界发生了崩塌,唐从感觉身体如千万蚂蚁焦虑暴走,蛆虫蠕动,血管被人硬生生的塞进指头粗的针管,在唐从崩溃的下一秒,有人捂住了唐从的嘴,唐从想要大喊,想要拼命的逃离这个肮脏的地方,她使劲全力狠狠地咬住那人的手。
麟游!
唐从眼泪瞬间掉落。忽然!白琛喊道:“谁?”男人的声音透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凶狠。房间内的女孩吓坏了,顺势朝外跑去,却被白琛一把抓住扯了回来,他趴在她的耳边,嘴?笑着,说,“你可要乖乖的,你的秘密才不会被暴露。”
麟游赶紧拉着唐从躲进了教室,他们屈身躲在桌子底下,“嘘······”麟游比着?指在嘴唇上。
窗外似乎传来白琛的声音,有慌乱的脚步声和烦躁的叹气声,教室的?被打开,片刻时候,?又被关上·······唐从呆滞的看着麟游的眉头紧促,看着他好看的睫毛一眨不眨的,他不停的朝外张望,他的右手放在她的肩膀轻轻的拍打,像小时候妈妈的右手,一下,两下,三下······哭闹的孩子便会慢慢的安静下来,唐从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他们听到窗外有人跑过,随后又有一个更??的脚步声跑过,麟游才松懈下来。
很多年后,当少年已经不再,麟游无处次的后悔,如果当时能像个大人一样,抱抱她该有多好!
那个时候唐从并不知道女生的名字,只知道她是和实习老师有着特殊关系的
女学生。
······
天空一如既往的遥远冰冷,白桦树光秃秃的偶尔有落叶飘零,就连灰旧的矮树也是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所有的一切一如既往,白琛也依旧一副木纳的模样出现在礼堂的大?口,在唐从眼里白老师近乎装腔作势的模样让她恶心,他平日里的虚伪,他上课时候的一言一行,他的肮脏······唐从胸腔内像是充斥着恶臭的?腥味,翻江倒海!唐从跑到后台,趴在垃圾桶上不止的呕吐,眼泪夺眶而出,大口大口的喘气······
很久之后,麟游手上的咬痕才渐渐消失,他们小心翼翼,只字未提那天看到的事情,他们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每天照常的上学,放学。那个女生像是消失在唐从的世界,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唐从看?白老师的时候,她便会竖起满身的鸡皮疙瘩,恐惧和厌恶延伸至每一个毛??,直到后来的后来,她和每一个陌生人接触,便会寒毛直竖······唐从开始逃课,她拼命的想要逃掉所有的恶意和肮脏,很久以后的他们才明白,疯狂的怪兽向他们发出无言的邀请函!少女被迫进入成年人的世界,她懵懵懂懂,战战兢兢,有人注定成为游戏廉价的筹码。
人们说,暴?雪的前夕总是?平浪静的。
整日打着游戏的麟游参加了市里的心算比赛,过五关斩六将,他却给学校拿回了一座省里的奖杯,老王捧着奖杯如视珍宝,不断的擦拭着上面无法用肉眼看到的灰尘,她眼睛一瞥,在自己碓成小山的资料堆里,发现了清大的字样,加上唐从给的那份,自己这里有两份清大的资料!老王放下手中的奖杯,苦思冥想,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在高三预备会的时候让学生拿这个东?,“我要有什么用?”老王想,她那天一定是拉肚子拉坏了脑袋,“年纪大了,真是不能随意喝别人给的东?,一杯咖啡真是要命!”想起那天她来回跑了十几趟厕所,老王不禁打了个哆嗦。
办公室的人寥寥无几,老王便和几个老师聊了起来,“能在教书的生涯遇到一个天才学生,这就感觉自己中了彩票,你说这普通学生到底差在哪里了,怎么麟游和大家用一样的学习时间,他的各项成绩能这么优秀”,老王感慨万千。
“还真是,学生之间的差距有的时候真不是努力可以区别的,我们虽不能引导,但事实上,有一些聪明的学生就是记忆力超群,但可怕的是,有人明明比你优秀,却还比你努力。”袁老师感慨道。
“你说的是6班的差生吧,他们呀······别说头悬梁锥刺股,自律上进更是谈不上,他们就是能上课不睡觉就好了!”李老师说。
“我那天经过6班的时候,?刷刷的睡到了一大片,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昨日苦读,今日疲惫呢”,小张老师是教政治的。
“那帮兔崽子,就差给脖子上挂个牌匾,”老王咬牙切?,“写着‘我是差生’,别烦我!!!”说着她在自己的胸前比划着。
“这学生分班的制度······”李老师看了眼老王的眼色,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听到她说,“他们班有个姑娘,叫杨什么的,那个姑娘可是特别努力,特别认真的,我看整个6班只有她在学习,杨什么来的?”李老师苦恼的想了半天,依旧没有个答案,她转身喊道:“白老师,经常到办公室问你题的姑娘叫什么来的? 6班的那个。”
“哦······杨贞,”白老师猛的把头抬起来,眼镜掉在鼻尖上,简直一副傻傻呆呆的模样。
“就算是老白主任的儿子,也不能让一个呆子教学生们课程,真是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老王心里嘀咕道,每次看着白老师做事慢条斯理的,老王内心都忍不住翻个白眼,心想:“怕是个傻子!!!”
“对对对!杨贞,那孩子可是很用功的,放学大家都走了她一个人还在认真看书,这么努力的孩子要出成绩才好。”
正说着,唐从和麟游敲?走了进来,他们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白琛,男人正在埋头工作,唐从的心扑通扑通的跳。
“王老师,您找我们?”王老师站了起来,笑的五光十色,她把奖杯递到了麟游的怀里,“来来来,
唐从给老师和麟游拍个照片,”说着老王把手机一把塞进了唐从手里,照片上,麟游一副被人?肉的小媳妇模样,面对老王,没有人能称得上是条汉子!
麟游朝?外走去,老王把手中的资料给唐从递了过去,“这个,上次你帮我拿的,我看你没有从我办公室拿,想着你应该把自己的那份给我了,”唐从看着清大四个大字,心快要跳出胸腔,如果······如果王老师说出那天她让唐从到办公室取资料,那么那天······白琛不就知道是她站在窗外!
“王老师!”唐从打断了她,白琛坐在唐从的身后,她无法想象那双眼睛现在透着何等的尖锐与敏感,如坐针毡,老王惊讶的看着唐从:“怎·····怎么了?”
“我······我想推掉学委的工作,?上到高三了,我妈妈她不同意我做学委,所以······”
“这样啊······好的,老师会帮你处理的,你只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平时没事多和麟游探讨。”
“好的。”
“过去吧。”老王满脸欣慰。唐从转身朝?外走去,眼?瞥?白琛正低头处理着文件,一副专心致志的
模样,直到唐从走出?口,男人慢慢的脱下自己的眼镜,他闭上眼,轻柔着太阳穴,一副疲惫的模样。
唐从走了数步便遇?了低头沉思的麟游,男生斜靠在围栏边,阳光正好打在他的身上,一副暖阳阳的模样。
“他不会专?在等我吧?”唐从想。似乎看穿了唐从的心思,麟游头也不转的解释道:“我就是想晒晒太
阳!”。
唐从没有理会他朝前走去,她走的很慢,世界仿佛安静下来,仿佛所有的心惊胆战都变的安定,仿佛所有的害怕都消失不?。
刚走到拐?,吴锡东一脸喜悦的拿着饮料出现在唐从的面前,吴锡东一脸疑惑的看了眼唐从身后的麟游,转瞬即逝,他的脸上换上往日的热闹和喜悦,“唐从,给你,你赶紧打开它。”
唐从看着吴锡东没头没脑的递过来一瓶饮料,一脸春?得意,麟游瞥了眼地上的绳子,没做理会便朝前??自走去。
“兄弟,算你有眼色,”吴锡东喊道:“唐从,快打开看看。”唐从在吴锡东的期待中慢慢拧开了饮料瓶盖,仰头喝了一口,甜甜的,涩涩
的,“然后呢?”嗯?这个操作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吴锡东刚要说话,忽然!他感觉背后的衣服被人用力一扯,一个激灵,吴锡东手舞足蹈的朝后退了几步,他像是蚂蚱上身,群魔乱舞一般疯狂的拍打着自己的后背,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整蛊吓坏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万念俱灰,吴锡东看着地上从自己后背垂落的红色丝带,丝带一路延伸,尽头站阿甲正得意忘形的冲他吐舌头,旁边站着麟游。
身边的同学们哈哈大笑!“你们卑鄙!无耻!下流!”吴锡东坐在地上翻了个白眼。唐从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阿甲耀武扬威的甩着胳膊走了过去,麟
游则朝另一个方向走,阿甲一把搂住唐从的脖子,说:“唐从,这小子无事献殷勤,他想让你喝一瓶‘再来一瓶’的饮料,土啦吧唧的想要制造惊喜,然后自己趁机耍帅”阿甲解释道,说着还不忘瞪了眼他:“白痴!”
吴锡东绝望的坐在地上,他这个完美的计划明明谁都没有告诉!!!阿甲说:“笨蛋!你······你不会喜欢唐从吧?”“阿甲!你又乱说!”唐从假瞠了她一眼。却不想,吴锡东生气了!时间瞬间凝固了,阿甲永远记得,少年从地上站了
起来,他一脸绯红蔓延到耳朵,他眼底飘渺,不敢抬头,闪烁其词,“你······你这个疯子,很爱多管闲事!!!”说完吴锡东一把扯掉背后的东?······嗯·····绳子绑的太坚实了,怎么都扯不掉!
“该死的绳子!!!”吴锡东红着脸推开人群朝楼下走去。
阿甲呆滞的站在原地,内心像安装了一块机械内芯,每一分每一秒都焦急如焚,她听不?唐从的声音,却??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真搞不懂那个白痴再想什么······我······先回去上课了,唐从,拜拜。”
“阿甲······阿······”唐从看着匆匆忙忙朝楼下跑去的阿甲,又看了眼手中的瓶盖,满心忐忑不安,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阿甲和吴锡东。
唐从望了眼走廊里的同学们,大家在上课的铃声里集中进入了教室,老师们踩着高跟鞋的叮咚声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使神差的,唐从朝着楼下的方向一路小跑,直到躲在大墙的身后,内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翘掉白琛课的她还是有愧疚感的,可是,让她面对白琛,她实在是厌恶至极!
唐从盯着草坪怔怔的发呆,空气中似乎有?木瓜的味道,阳光时而明媚,晴空万里,白云朵朵,不远处的银杏叶金灿灿的开了一片,枯叶在地上像童话里的地毯朵朵开来,由浅到深······每一片扇形的银杏叶都诉说着它??有的故事,没有?,尘埃在阳光下漫舞,唐从看着宋澜带着明媚的笑容朝她走来······
“学······学??”唐从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你逃课!”这不是疑问句,是笃定女生窘迫的嬉闹,宋澜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们沉默的坐在一边,没有说话。
良久,宋澜说:“一只巨大的金色的人脚,在蓝色的背景下,踩烂了腾起的蟒蛇,蛇的尖牙插进了脚后跟。”
“凡伤我者,必遭惩罚!”出自爱伦·坡的《一同白葡萄酒》。唐从总觉的宋澜的身上有一股决绝和温柔的??合,就像我们觉得一个人是好人,但他身上偶尔又有一丝恶人的气息,这不影响他人对他的评价,每个人
都会有控制不了脾气的时候,因为唐从总是把这样的恶意给了唐磊落,唐从说:“蒙特里梭把福图纳托封死在壁室里,一个人一定有很深的怨恨才能如此决绝!”
宋澜没有接唐从的话,反而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听过蒂皮卡诺诅咒吗?”?唐从摇了摇头,他继续说:“相传19世纪初,美国人开始疯狂掠夺印第安人的土地,被逼无奈下,印第安科特摩人酋?特酷木联合其他部落组成了军事同盟,一同抗击代表美国政府威廉·亨利·哈里森将军,特库姆塞在出征前,给弟弟坦斯克瓦特瓦留下了这样的一段箴言:‘如果这次机会失败了,一人诅咒将会降临在美国人的最高首领身上,加入他们选择了哈里森领导他们的话,他的执权力将会被缩短,以后每隔20个冬天,他们选择出的最高领导执掌权利的时
间将会被减缩,我们的人们不是缩短他们时间因素,是大神剥夺了他们的时间,或者他们自己人刺杀了他们。”
“后来呢?”“哈里森将军领导下的美国胜利了,他们对印第安人实施了残酷的屠杀,特
库姆塞被剥皮肢解,皮被制成了剃刀的磨皮带。”“诅咒应验了吗?”
“据说在1980年代之前,每隔20年,便会有总统死去。但之后,没有总统在任职期内死亡”,宋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你刚才所讲的决绝和怨恨,我更想说一个人有多胆怯,有多卑微无能才会如此悲惨,特库姆塞就是深知自己的懦弱才会弄出毫无根据的诅咒,他太害怕了······蒙特里梭就是这种胆怯的懦夫,他最后也是败给了自己的卑微,败给了自己的无能,他把福图纳托封死在壁式里五十来年,也把自己的囚禁了五十多年······应该有更好的办法······这个世界上,有时候,死才是最简单的事,死也是最懦弱的事,不管是对对方,还是自己······”
眼前的学?有些陌生,唐从的脑袋闪过一丝古怪的感觉,但她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就像对白琛的恶心,一股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诡异,“学?······”唐从试着呼喊,却觉得心口压着一块石头,喘不上气。
学校的人总是不明白宋澜这样优秀的人为什么会把唐从划入他的“朋友”行列,这个问题唐从一直没有搞明白,但清楚的是,随着时间推移,和宋澜的关系愈发亲近,唐从越是发现这个众人眼中美好的人,像是罩着一层坚硬的玻璃外壳,让人无法真正的信赖起来。
宋澜把视线收了回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宋澜在笑,笑的温暖如春,阳光和煦。
宋澜看着唐从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美好的像一朵朱丽叶玫瑰。”
朱丽叶玫瑰?价值300万英镑的花朵,相当于人?币2600多万元!
唐从望着电脑屏幕痴痴地发呆,橙?色的玫瑰透着欧式的古典与高雅,每一片花瓣儿朵朵绽放,仿佛钻石闪耀着光芒······
“嗯······人?币腐败的味道,”阿宁深吸了一口气,她撇着嘴把头伸到了唐从的肩膀上,一副神出?没的样子。
“阿宁姐,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吓我一跳!!!”唐从坐到了床上,假瞠了阿宁一眼。
“是你心事????,我敲?的声音都没有听到,”阿宁一屁股坐在刚才唐从坐过的电脑椅上,她一身黑色宽松工装裤,搭配着?丁靴,三厘米?的寸发透着一股英姿飒爽,尤其是她上挑的眉毛,简直和唐从小时候看的港剧女警察一个模样,阿宁确实是个爽快的人,说话的语速也快,她用敏锐的直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姑娘;“说,是不是谈恋爱了?”
唐从从未喜欢过宋澜,但她还是一脸紧张的比着?指“嘘”了一声,起身赶紧把?反锁,“阿宁姐,不要乱说,万一我妈忽然回来听到我就死定了!!!”
阿宁一副八卦的样子,“不会是麟游说什么了吧?”“其实也没什么······”唐从想到麟游,便垂下了脑袋,“他不可能说什么的,
我掩藏的那么好,他是不可能知道我喜欢他的!”
“作为一个比你大5岁的大姐之友,不得不服气现在的高中生太了不起了!!!”阿宁说着拍了拍手,“这暗恋的酸臭味道,简直浪漫的无可救药,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是韩剧主?,正在经受着暧昧的爱情考验,真是折煞我们这种被爱虐成狗的大龄女?年。”阿宁又问道:“这花什么情况?”
“无聊乱翻的!”刚说完,?外传来敲?声,阿宁宠溺的看了眼把头埋进棉被里的唐从,打开
?,阿甲走了进来。“姐,你是没有朋友吗?干吗老想着翘我的朋友,你明明已经22岁了,你一个大学生干吗老想着往我们17岁的高中世界蹦跶”。阿宁翻了个白眼,站起身一个爆栗子敲在阿甲的头上,“说话没大没小,我
来找唐从,干你屁事!!!”阿甲一脸委屈,她径直走到唐从的身边,“你把她除名,让这个老女人消失在我们17岁的乐园里”。
阿宁又是一个白眼。唐从笑而不语,看着眼前水火不容的姐妹,不记得从哪一年起,自己所有的少女心事都会告诉阿宁,她喜欢与阿宁说话,喜欢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豁达大度,她的不拘一格······她更喜欢听阿宁讲关于山川险阻的故事,她也喜欢看阿宁历经千山万水的图片,与其说喜欢,她更想成为她······
阿甲瞥了她们一眼,忽然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讲我什么坏话?”“这怕是个傻子!”阿宁想。“我们在聊花朵,”唐从指着电脑屏幕,解释道。“花朵?”阿甲狐疑的瞥了眼站在?口的姐姐,走到电脑跟前,端详了半
天,“朱丽叶玫瑰······嗯······挺美,挺特别,挺好看······”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一顿操作,“经常给小区送花的大叔说山上花市22块一盆,我给咱们两个一人一盆,没有某人的!!!”
22块!!!
唐从一脸呆滞!
阿宁摇了摇头朝?外走去,心想:“这就是个傻子!”
阿甲有些古怪的拉上?,绕了半天的话题,她忽然吞吞吐吐的开口,“唐从······你说什么是喜欢一个人?”
唐从一脸疑惑的看着脸上泛起红晕的阿甲,少女的情窦初开总是让人忍俊不禁的,唐从掩着嘴?,瞥了眼被偷偷打开的?缝,一脸虔诚。
阿甲说,“我不是好奇,我是看这本书说的,给你普及普及,书上说······咳······”她从身后拿出一本早就准备好的书,“它说······喜欢一个人就是看着他笑,你跟着笑,他哭,你便会难过,他受伤,你会很着急······”阿甲偷偷的瞥了眼唐从,?对方一脸正经,继续认真的说道:“这书上还说,喜欢一个人就会让那个人成为你的全部,拥有你全部的故事,并且每天睁眼的时候都会第一个想到他,你说······这个准不准呀?”
“那你每天睁眼的时候想到谁?”等不及唐从回答,躲在?后回来取电话的阿宁迫不及待的推?而入。
“我当然是······”阿甲眼睛一转,脸唰的一下红透了,“当然是唐从。”阿宁看着妹妹气的姹紫嫣红的脸颊笑出了声,她瞪着姐姐,“你一直在?外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听,傻子,”说着阿宁一把抢过阿甲手里的书,“贾式爱情攻略?”阿宁冲唐从眨了眨眼睛,翘着二郎腿随意的坐在了床边,“这种深奥的哲学问题,你就应该请叫渊博的姐姐,唐从这个小白纸懂什么!”
阿甲有些动摇,“那你说说。”
“说什么?”阿宁明知故问。“说······说······喜欢一个人······”阿甲看着阿宁眼底的笑意,意识到自己被戏
弄,说着朝姐姐扑了过去,“你个臭女人,我杀了你。”
“傻子,我数三声你放开我的头发,要不我不客气了······”唐从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们两个扭打在一起的身影,叹了口气,默默的调高了
电脑音乐的声音,她又顺便抽了张纸巾,拧成团塞进了耳朵,“我出去给你们拿个饮料”。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阿宁早就被同校的好友喊了出去,阿甲像往日一样蹭了沈智的拿手好菜,还一边说:“沈妈妈,我要了唐从,我一定幸福死了。”
“这丫头,就是嘴甜,不过沈妈妈每次看你吃饭,那都是打心眼开心,吃的这么香,沈妈妈做饭是不是很好吃?”
唐从翻了个白眼,哪有人这么自恋!阿甲拍?屁一般的竖起了大拇指,“沈妈妈天下第一!”“阿甲,来······多吃点,沈妈妈哪有那么厉害,不过这做饭,沈妈妈确实研
究过的······”唐从又翻了一个白眼,连拉带拽的把阿甲从沈智的身旁拯救了出来,“你就
那么喜欢吃我妈做的饭?”“嗯!相比我自己做的我更喜欢你妈妈做的!”
“你妈还在德国?”
“听我姐说去了澳洲,”阿甲有些犹豫的开口,“唐从,你喜欢过男生吗?”
“当然......当然没有!”······
城市的一个?落,路边的小贩推着三轮?叫卖着自己的馄饨,高架桥上?流不息,桥的右侧有一排没有拆迁的老楼,老楼的的二楼和三楼被一个绿色的防水布遮了起来,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这地方是一个网吧,昏?的灯光下,走进两个?洞就是麟游和吴锡东所在的?落,烟雾袅袅,空气中夹杂着一股难闻的烟草味,年轻人双眼炯炯有神,这是他们的战场,堵上所有的荣光幻化成指尖的灵动,指头像是十个规划整?的士兵,游走在上下左右的键盘上。
像士兵前进的步伐,轰隆······轰隆·······轰隆·······宫本武藏说:“谁能阻止的了少年武士赴死,他们听不到!”麟游瞥了眼坐在对面的宋澜,心想:“就算堵上我的全部,也不会输给你!!!”同一战队的吴锡东也跟着狠了起来:“臭小子,你还差的远呢!!!”胜负在刹那间显现,麟游和吴锡东得意的晃着脑袋,扳着手指让身体轻松下来。
“小易······”他俩头一转,趴在键盘上睡意正浓的程易口水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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