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800米的跑道即将进入倒数,大家竭尽全力,气喘吁吁,麟游的?腿跨越在跑道上,在冬日的午后男生大汗淋漓,在欢呼声中如如闪耀的星辰,一举夺魁。
“但这种轻而易举的成功真是让人嫉妒!”唐从望着不远处的麟游,?儿正好吹过,他熟悉的身影在朦胧的眼底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遥不可及。
“唐从,你就装装样子跑一跑就好了,”阿甲说。
“唐从这个倔牛的性格才不会听你的,”吴锡东说。
唐从屈身站在跑道前,比赛在枪声开始的瞬间便停不下来,即便每一次全力以赴,但终点都遥遥无期,唐从听得?自己沉重??的呼吸,她听的?他人欢呼与雀跃,她听的?他人的冷嘲与热讽·····唐从在人群里看?麟游正看着她的方向,这个自己一直追逐的目标,唐从奋力向前,因为第二名是她与他最近的距离。
不知道跑了多久,唐从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腔,只见阿甲跑了过去,激动的拉着唐从的手使劲的摇:“你真棒!我就知道你可以!”
唐从感觉自己额前的青筋下一秒就要不受控制的暴跳,她接过阿甲递过来的水,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谁也没有听到唐从自言自语道,“第二名从来没有不好,它很安全,它很靠近你。”
另外一边,吴锡东接过老师递过来的铁饼,他总是迷恋着此类的运动,只?他五指自然分开,拇指和手掌平靠铁饼,其余四指的最末指节扣住铁饼边沿,铁饼的??心在?指和中指之间,手腕微屈,铁饼的上沿靠在前臂上,持饼臂自然下垂于体侧。背对投掷方向,两脚左右开立约一肩半,站于圈内靠后沿处的投掷中线两侧,眼平视正前方。旋转身体处于最大限度的扭转紧张状态,左脚着地,右脚继续蹬转动,将全身的力??集中在铁饼上,当铁饼??至右肩同高并稍前时,用小指到?指依次用力拨饼出手,使铁饼顺时针方向转动向前?行······
Bang!!!
操场陷入史无前例的沉默!!!所有人都记得当时天空忽然起?了,枯叶漫天?舞,天空中的云朵像是画上去的,一朵一朵,空气中传来枯木的香气,天空的尽头飘荡着的?筝摇摇曳曳,不知去往何方,大家目瞪口呆!在一声沉闷的抨击声中所有人看到平日里气势磅礴的老王缓缓倒在地上,鲜血从她的脑袋顺流而下,竟有一股浩气凛然,川渟岳峙的气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个微胖的同学,本着人道主义关怀的精神,善良的同学们让120把教导主任带走了,吴锡东呆滞的表情里闪过唐从的担心,闪过阿甲的呼唤,闪过同学们五味陈杂的脸庞······
人们常说,头颅?硬的像石头,依吴锡东看这句话毫无根据,甚至有误导他人的?险。
庆幸的是旁边的电线杆承受了铁饼最原始的力,教导主任侥幸活了下来。操场靠近领奖台的电线杆从此载入了高中的史册,相爱的情侣的会偷偷的把自己和爱人的名字写在电线杆上,也会有慕名而来的高中生与它合影,那一抹触目惊心的沟壑从此成为了教导主任最深的痛,据说她在高中执教的后半生再也没有靠近过那块土地,尤其是那根被学生们奉为“神杆”的电线杆!
放学的时候,学校的喇叭里传来:“紧急通知!为了保障学生们和工作人员的人身安全,即日起,本高中取消铁饼,铅球类运动!为了维护学校的安宁与和平,建议同学们远离危险物种,生命本脆弱,爱惜是正道!”
学校里至今流传着吴锡东的传说,只是到了后来,有人把这个名字说成了张?东,李远东,张成?·····
故事的源头,吴锡东支支吾吾的站在病房的?外,麟游和程易站在他的身后,不停的戳着他的脊梁?。
他们在病房外已经磨叽近10分钟了,吴锡东说:“麟游,老王平时恨不得活剥了我,她喜欢你,你带头进去。”说着他溜到麟游的身后,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麟游说:“有时候人的喜欢比讨厌更疯狂!”“小易你先进去,你刚替学校获奖,老王是不会发飙的·····”
阿甲和唐从借着肚子痛的理由躲开与老王的会面,吴锡东说她们简直是“老奸巨猾!背信弃义!丧尽天良!墨沈未干!”他几乎用了他知道的所有成语,但唐从和阿甲实在没有自信面对此时的老王,老王平日里紧皱的眉头就可以夹死苍蝇,她们实在想不到绑着绷带的老王现在会是多么让人惶恐不安的模样!
阿甲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怼上老王的炮火!”
阿甲和唐从对视一眼,阿甲补了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唐从一想,有道理!“不过吴锡东这个牛可能要吹一辈子了!”
“何止是一辈子!”
阿甲的手臂圈着唐从的胳膊,两人穿过急诊大厅朝另一边走去,医院这个地方不论来多少次,总是容易让人迷路!
阿甲说:“你说怎么会正好砸在老王的脑袋上,说他不是故意的我还真不信!可是说他是故意的,吴锡东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
就在阿甲把这次意外定义为“迟迟而来的邂逅!”的时候,唐从遇?了生命里永远无法解释的缘分。
阿甲顺着唐从的目光看去,一个和她们一样短发的女生正好从不远处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女生眼底的倔强和冷漠瞬间被警惕和恐慌代替,阿甲眼中透着好奇,唐从微微颤抖的瞳孔??深处埋藏着女生留着泪的眼睛透着厌恶,隐忍过后的懦弱变得破烂不堪,在那日透着污浊气味的教室·····
唐从呆滞的站在原地。
“杨贞?”阿甲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唐从和阿甲看?女生的身体似乎在颤抖,杨贞眼圈泛红,只?她把手中的病例单放进了裤兜里,却不想,惊慌失措中病例单掉在了地上,阿甲赶紧走了过去,弯下腰帮她捡了起来,却被女生一把推倒在地。
“你神经病呀!”唐从低吼,她扶起地上的阿甲,“她只是想要帮你捡东?罢了!”
杨贞一脸的狼狈,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歉意还是被唐从和阿甲捕捉到。
阿甲说,“既然抱歉,就应该道歉不是吗?”
杨贞胡乱的抓起地上的单子,一言不发,她甚至没有看唐从她们的眼睛,杨贞朝前走去,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唐从和阿甲看着她,仿佛所有的怨恨在流淌,混杂着屈辱和不堪,直到后来,唐从才明白,杨贞当时眼底的残渣是17岁的她们永远不会明白的破烂世界!
杨贞瞪着她们,说:“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
......
从医院回去的时候,大家都死气沉沉的,麟游说他们鼓足所有的勇气走近病房,却?老王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她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透着一层乌红色的血渍,那一瞬间,老王脆弱的像花季少女一般,往日的乖戾消失不?,男生们仿佛在那一瞬间看到她的18岁,也曾温柔。
老王睁开眼,??脸上挂着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气若游丝,稍微的动弹都会让她头晕目眩,老王看着吴锡东手中的花朵说:“向日葵,我最喜欢的花。”
“老王还不如狠狠地骂我一顿,我感觉自己现在十恶不赦,”无锡东被内心的愧疚折磨着,忽然,阿甲幽幽的开口:“老王······真是无招胜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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