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
古奥森冷的大殿里。
一根根锁链从大殿四周漆黑的立柱上蔓延而来,纷纷交汇在大殿中心一名小男孩的身上。
他的四肢,两肩,甚至是胸口皆被这些锁链洞穿,整个人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被吊在大殿中心的半空。
一股股猩红色的血从这些被洞穿的伤口里流淌下来,沿着锁链滴落在地面上,蜿蜒流淌,就像是一幅极具写实的血色油画里盛开的彼岸花,透着暴戾般的血腥之美。
他太累了,大量的失血让他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只觉得一重重人影在他面前来来散散。
他们的目光或是贪婪,或是凶戾,或是狰狞的凝射而来,在男孩身上各处流连忘返,像是穷人看到了从石缝里流淌出来的金子。
男孩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却能够感受到他们内心几乎掩饰不住的欲望。
这欲望如大海般深沉,又如激荡的狂潮竭斯底里。
一个身穿宫装白裙的女人从人群里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她看似柔弱的身体却凶猛的像头狮子,将人群凶悍的冲撞开。
最后她来到了小男孩的面前。
微微踮起脚,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摸向小男孩的脸颊。
小男孩昏沉的目光第一次有了聚焦。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那是他的妈妈。
女人苍白而绝美的脸庞上满是悲伤,但美眸里的坚定又忍不住令人动容。
“阿夜,你要记住,你一定要记住,没人能够审判你,哪怕这个世界都是因为你的诞生而存在,你是独一无二的。
睡吧,我的孩子,等你醒来的时候,终将会坐上黑色的王座,把那个男人狠狠的踩在脚下,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女人的声音如泣如诉,又像是在对那个男人发出竭斯底里的咒诅。
一声声低沉而嗜血的冷笑突然从四周回荡开来。
男孩看向四周,那是一张张隐藏在黑暗深处的脸,他们的身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像是一个个木偶,又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蛇吐着信子发出嘶嘶声。
顷刻间,炽白色的雷电划破深沉的夜空,照亮了那一道道狞亮如黄金般的瞳孔。
那是何等尊贵,何等至高的光芒,可又如地狱恶鬼般狰狞。
女人冷冷转过身,对着那些黑暗中的身影斥喝,“没人能审判我的孩子!你们这些该死的怪物!”
那一张张脸冷了下来,像是被触怒。
顷刻间,一道道锁链从黑暗里蛇一般的窜射而出,瞬间洞穿了女人的娇躯。
浑身鲜血淋漓的女人偏过头,对着身后的男孩凄美一笑,“阿夜,你一定……要记住。”
“不!”
男孩神色悲伤,发出如野兽般的咆哮要去拥抱即将倒在他面前的女人。
那些洞穿了他身体的锁链齐齐断裂化为齑粉。
周围是一片惊惧的呼喊声。
……
“不!”
一间竹屋里。
秦夜从木床上噩梦般的惊醒过来,他下意识的保持张开双臂去搂抱的动作。
只觉得一个温软的身体被他抱在了怀里,内心里那种潮水般的悲伤让他下意识的紧紧搂住了对方。
直到片刻后,怀里的女人发出弱弱的唔唔声。
秦夜怔了怔,鼻翼间满是栀子花的清香,那是夏小禾常用的一款沐浴露散发的馨香,他下意识的抬眼看向了这个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女人。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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