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迟走出电梯,停车场光线暗淡,半封闭的场地一股子灰尘混合汽油的味道,空气不甚流通,十分闷热。
他踱到宁苏意的车旁,看着她忙忙碌碌把车后座放的礼物拿出来给几位发小,都是她在英国精心挑选的,其中当然也包括穆景庭的。
宁苏意递给他一个深蓝色的袋子:“给你买了条领带,颜色应该比较好配你的那些衬衫西服。”
穆景庭拎在手里,从袋子口往里看了一眼,看不出什么,面上却是挂上了极深的笑,抬手碰碰她头发。宁苏意有一瞬的僵硬,忍着没避开。
“相信你的眼光。谢了。”穆景庭收回手,扬了扬袋子,欣慰道,“小时候没白疼你,还知道给我带礼物。”
宁苏意轻哼一声。
井迟其实也想哼一声,疼宁苏意?呵,也不知道是谁疼她疼得更多。
井迟懒得看他脸上烦人的笑,侧过身拉开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坐进去,胸口的憋闷无处排遣,抬手拍了一把挂在后视镜上的挂饰,上好的玉石吊坠的流苏剧烈晃动。
宁苏意一一送走朋友,转个身上了车。
两人回家顺路,不用多说,她喝了酒,回程开车的任务交给井迟。
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将车子倒出来,一踩油门驶离停车场。
夏夜的风从敞开的窗缝里吹进来,带着一点热气,中和了车厢里空调的冷风,没那么燥,也没那么凉。
宁苏意看着沿路挂了灯串的景观树,树影婆娑,闪烁的灯泡似萤火虫飞舞。她眯了眯眼,享受片刻的宁静舒适,突然,她扭头对井迟说:“小迟,你想吃夜宵吗?”
“你想吃了?”井迟放慢车速,笑着问,“想吃什么?”
“不知道,你给推荐一下。”宁苏意撑着腮,大抵是因为刚路过一排烧烤摊,被空气中孜然辣椒味刺激了味蕾,口腹之欲空前强烈。
井迟了解她的口味,到前方路口打了左转向灯,七拐八绕开进一条美食街,在入口处找到车位停好车。
宁苏意下车,夜风吹起她的乌发,她慵懒地仰了仰头,五指穿过发根将垂到额前的长发捋到脑后,姿势相当随意,很像文艺片里等男友的小女生。
井迟隔着车深深地望着她,在连成排的灯串旁,仿佛多了层柔光滤镜,掩藏住她身上的清冷气质,显得她整个人特别恬静温柔。
“那家米粉店很好吃,跟傅明川他们吃过几次,全都赞不绝口。”井迟给她指美食街中段一家毫不起眼的米粉店。
连像样的招牌都没有,门口竖着一块白色掉漆的木板,上面用红笔写着“米粉”两个大字,风吹日晒、经年累月下来,两个字模糊得都快看不清了。
“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宁苏意跟在他身后走进店里。
这个时间点店里还有好些顾客在等餐,生意火爆得如日中天,宁苏意更确定自己的想法。
井迟到点餐的柜台前,拿过台子上用透明塑料膜封起来的一张薄薄的菜单,转身递给宁苏意:“想吃什么?”
宁苏意没接,也懒得费心去看:“你帮我点。”
“一碗牛肉米粉,一碗肥肠米粉,牛肉那碗不要葱多放香菜。”井迟放下菜单,对柜台后面的服务员多叮嘱一遍,“千万记得牛肉米粉别放葱。”
服务员打印出小票,抬头瞧见这么一位肤白个高的帅哥,心情霎时晴朗,微笑着说:“晓得了,放心,不会弄错。”帅哥右耳耳垂上缀着枚墨玉耳钉,随着偏头的动作,光芒闪烁,平添三分酷劲儿。
两人找到空位坐下,店里没装空调,只在墙壁上嵌了几台黑色电风扇,吱吱呀呀摇头晃脑地转动。周围都是埋头嗦粉的顾客,混杂着聊天声,市井的烟火气就来自于此。
井迟等了一会儿,到隔壁烧烤摊点了一盘食物,羊肉串、掌中宝、土豆片、脆骨,都是宁苏意喜欢吃的。
“先吃点垫垫肚子,我看排在前面的还有好几份。”井迟怕她烫着,扯了一截餐桌上粗糙的卫生纸,包裹住羊肉串铁签子的尾端,送到她手边。
宁苏意在回朋友的微信,头也没抬地接过来,咬了一口,立时被这味道俘获了,眉梢一抬,打字的动作停下来:“就是这个味道!太香了,我在国外好几次夜里想得睡不着觉!”
“有这么夸张?”井迟也拿了一串吃,很普通的烧烤味,他随便挑的一家,味道不算多出色。
“我在英国吃过华人开的烧烤店,为了迎合国外大众的口味,做得不正宗,吃起来马马虎虎,比不上这些。”
“喜欢吃还不简单,以后我天天带你吃,保准你吃腻。”
宁苏意解决完一大半的烤串,两碗米粉才端上来。牛肉米粉是给宁苏意点的,没放葱。井迟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一次性木筷,掰开,磨了磨上面的毛刺,放在宁苏意碗边:“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宁苏意挑了一筷子送进嘴里,米粉煮的时间正适宜,既不软趴趴也不过于劲道,口感极好,配上香浓的高汤,再佐以香菜和牛肉,让她在半饱的情况下也禁不住食指大动。
井迟那一碗是肥肠,上面飘着一层红油,香葱香菜点缀,看着也颇有食欲。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24746/592167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