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宁苏意回归公司,重揽大权,前些日子的流言蜚语渐渐淡了,宁苏意忙得没空想其他的,倒也懒得追究。
本以为这事不了了之,谁知一次晨会上,一个董事旁敲侧击提出质疑,话语明里暗里的意思是不敢把公司交给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手上,那简直与定时炸|弹无异。
宁苏意先是沉默,而后冷笑一声回击,那不然交到你手里?
那人再不敢吭声。
宁苏意再追加一句,要不回头我把体检报告送到你办公桌上,让你仔细瞧瞧,到底谁比较像是有病。
至此,再没人敢在公司闲言碎语。
宁苏意度过忙碌的一周,到周六稍有些空闲,她也没让自己放松,照常在公司里忙到下班时间过了都未挪动。
桌上手机响起来,她紧赶着要回复一封邮件,手指一滑接听键,然后点开免提,双手不得闲地敲键盘,一行行英文出现在邮件回复框里。
电话那边传来穆景庭的声音:“路过你公司,有时间吗?晚上一起吃顿饭?”
宁苏意手指停顿数秒,估摸着回完这封邮件需要的时间,说:“可能要等二十分钟,我正在忙。”
穆景庭不在意地笑说:“没事,你忙你的,我等你。”
宁苏意没去管他,十指翻飞,敲完剩下的内容,拖动鼠标拉到开头,从头到尾细致检查一遍,纠正了几个由于键盘敲得太快而出现的单词拼写错误,其他的倒没问题,便点击“发送”。
再看时间,比预计的晚了五分钟。
宁苏意起身收拾东西,给徐叔去了一个电话,让他先回家,不用等她。
这一个星期以来,温度一降再降,宁城的冬季来势汹汹,一出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冰冷刺骨的风,顺着衣服缝隙往里钻。
穆景庭透过车窗看见那一抹倩影,从驾驶座下来,绕到另一边给她开门。
“不好意思,耽误得久了点。”宁苏意说。
“也不晚。”穆景庭笑笑,语调温和。
宁苏意黑色呢绒大衣里穿着白色高领毛衣,领口自然堆叠在下颌处,配一条深棕色格子半身裙,平底短靴。
首先是保暖,因她个子高,也不缺乏视觉上的高挑和时尚感。
宁苏意躬身坐进副驾驶,穆景庭替她关上门,再度上车,边系安全带边说:“吃西餐可以吗?你要不喜欢咱们可以换别的。”
他订完餐厅才意识到宁苏意留学那几年估计吃腻了西餐,犹豫着要不要退掉的时候,车已经开到她公司楼下。
宁苏意哪会猜不到,他这么问便代表早有安排,不想再换来换去徒增麻烦,说:“我都可以,不怎么挑食,况且你选的餐厅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嗯,你这句话让我有点压力,不好吃我一定投诉。”穆景庭开玩笑。
宁苏意笑了一下。
等车子启动,她就歪靠在椅背上,唇畔的笑意一点点淡去,抬起一只手搭在额前,微微阖着眼,疲态尽显。
前面红灯,穆景庭踩下刹车,车子稳稳停住,他偏过头静静看着她,手掌将要挨到她的脑袋,她霎时睁大眼,往车窗处偏了一下头。
穆景庭神色如常,问她:“很累?”
“没有。”宁苏意放下手,随意搁在腿上,“在想方才回复的一封邮件,可能有句话说得不大妥当。”
穆景庭正要开解,宁苏意指了指前方,提醒他:“变绿灯了。”
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最终停在一条七十年代的老街拐角处。整条街都是上了年头的餐厅,从门外看不出名堂,却个个内藏乾坤。
街道两旁一排法国梧桐,被冬日摧残着,只剩乱糟糟的树杈,连地上的落叶都被清除干净,仿佛从始至终它们都是这么斑驳光秃。
宁苏意走在穆景庭身侧,被他引到楼上包厢。
候在门口的侍应生接过两人的衣物归置好,伸手做出邀请手势,领他们入座。
有年代感的装潢,颇具华丽复古的风格,包厢里的壁画都是镶着金色花纹的画框,画里是旧时报纸上的香港美人。壁灯的灯罩为一朵朵玉兰花骨朵,嵌在古铜色底座上,散发着乳白色的光。
临街一扇欧式半圆形窗框,两边垂着棕红色丝绒窗帘。
电影里的美人都爱坐在这样的窗沿上抽烟,夹烟的那只手最好戴一只黑色手套,那样才有韵味。
宁苏意环顾一圈才落座,不吝称赞:“环境很美。”
穆景庭扬眉一笑,找这么一处用餐环境与口味都契合她喜好的餐厅不容易,所幸辛苦没白费,能博她一笑。
长方餐桌上铺着餐布,中间一捧新鲜的蓝紫色绣球花,夹杂几朵带水珠的白玫瑰,香味馥郁。
点餐环节过去,穆景庭与她闲聊几句,忽然想起那天在病房里的情况,问:“你和井迟是不是闹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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