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五样东西也应当是能集齐了。
总归是要尽快替池语新锻造出一副躯壳来,这样一来,就算有一天她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知道了自己曾经的身骨是木头傀儡,也不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太大影响。
但现在她不能知道。
顾渊看着高台之上的宝物,看着日头照在屋檐上,铺下来一片阴影。
……不对。
那片阴影不该是那个形状。
顾渊转头看向悬镜,画面里擂台之上的比试还在继续。
他重新看向高台。
“淞念。”他喊一声。
池语回头,“嗯?”
“你来看一眼,那片屋檐在日头下的阴影,不该如此罢?”顾渊指着画面里阴影的一角,“颜色是不是深了些?”
“什么深了些?”池语皱眉转过视线,在看见阴影后,她也沉默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
池语突然想到,昨夜方禾说,花凉暂时还在长青里,根本未曾离开!
她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猛地道,“是花凉!”
顾渊反应极快,迅速握住池语的手,将二人以阵法带到鹤鸣广场,并同时朝深海龙涎跃去:“先将东西拿到手里!”
谁料花凉比她二人动作更快,她从阴影中跃出,一身玄墨色长袍,衣摆还用银墨勾了暗纹,在日光下翻着细浪。她显然很熟悉二人下意识地动作,灵巧躲开了两人的攻击,如同一阵风一样掠过高台,就站在了深海龙涎之后!
她明显是只冲着深海龙涎去的!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
池语和顾渊全都站在了原地,因着花凉的寒蝉丝早已将高台布满,现在她二人周身遍布陷阱,稍微一动,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擂台上的四人也很快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他们迅速停止了比试,先有人喊了一声,“快看高台!”
原本被比试吸引心神的众人视线转移到高台之上,正巧看到池语顾渊与花凉对峙。
莫启心急,喊了一声师父便要往高台上冲。
池语看得心惊胆战,怒骂道:“你个逆徒给老子在原地呆着别乱跑!!”
眼看着莫启在最近一条寒蝉丝前刹住了脚步,池语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从嗓眼儿里跳了出来,又落了回去,扑通扑通的。
她看着高台之下那些乌央乌央要往上冲的人,吼道:“谁要敢冲上来受死,老子事后让他全家给他陪葬!”
池语这一吼藏了五成内力,给几乎一半的人吼着跪倒在地上,难以再爬起身来。宋拾先止了脚步,看前头还有一股脑往上冲的,四下一瞧,将脚边一枚石子飞起一脚踢到了高台上去!
原本以为只是一枚石子,当先那个人本不在意,结果下一瞬那枚石子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瞬间被割裂、冻结、碎成齑粉,落在地上,扬起一阵可怖的寒气来!
还要往前冲的人当即脚一软,跪倒在地。
这是什么……
这都是什么东西!
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幕,靠后些看不到全景的,也能看见骤然腾起的巨大的白雾。
那便是寒蝉丝爆发的寒气。
那一瞬间,极其可怖的寒意从石头崩裂的地方开始像四处迅速蔓延,离得稍近些的人在刹那间觉得自己的脸皮几乎要被冻掉一层,崩裂露出血肉来。
连血液都露不出来,因为几乎要被冻结在血管里。
有些阅历高的修士在看到那阵白雾的瞬间惊呼出声,“寒蝉丝!”
池语咬着牙,道:“是寒蝉丝,你们莫轻举妄动,待在原地保命要紧!”
谁也不知道花凉究竟将寒蝉丝都布在了哪些地方。
在悄无声息之间。
被确认是寒蝉丝后,众人开始骚动,毕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寒蝉丝是嚣鬼花凉的武器。而嚣鬼花凉,几乎算得上是所有人的噩梦。
而他们的噩梦此刻就站在高台之上,一只手按在装深海龙涎的宝盒上,眼神充满了讥讽和凉薄。
她看着池语,又看了看顾渊,笑地讥诮,“来啊。”
“来杀了我。”
所有人都在围观水风宴最后的比试,没人的注意力会放在高台之上,在那个时候,寒蝉丝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
在比试的差不多时出现,一是有能力的人皆在擂台之上,早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二是更加有能力和一些“废物”都在看台之上,混在一起,气场混乱一时之间不好彻底抽身,而她也只需要那么几息时间……
就变成眼下的模样。
池语同顾渊不敢乱动,但花凉并不在乎他们能不能动。
她另一只手手腕一转,磅礴的魔气便从她体内迸发而出,二人立刻感受到自己体内稍微有些被压制趋向的魔气被重新唤醒,并开始在经脉内横冲直撞。
领队们几乎是瞬息间便发现了池语和顾渊二人体内魔气被唤醒的现象,他们看着两人周身愈来愈混乱的气息,却也知道他们如今已然深陷寒蝉丝网,不敢轻易有所举动。
池语忍受着经脉混乱的剧痛,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思绪恍惚间,她察觉到身旁人扣在她手上的手指往上游移,覆盖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接着一股清新的气流自她手腕间被注入,暂时压制了她体内狂乱的气息。
那股气流快速渗透到池语的四经八脉之间,减轻了每一寸因着魔气胡乱冲撞而带来的深入骨髓的疼痛。
池语诧异回头,却见顾渊忍着剧痛蹙眉,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先护着你自己。”他说。
池语心头一跳,但还没来及摸清楚说话,那高台之上的人似乎看不惯他们这般耳语,抢在她思考前发了话。
但花凉这一句话无疑在众人心头丢了包炸药。
她问池语,
“好师妹,还活着呐,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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