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快到了擎霄殿,魔宗的人果真对罗音和顾渊的到来没有半分讶异,只是坐在那里,慢悠悠喝着茶水。
谭允看着池语进来时整个人都明亮了,显然看到她醒过来相当高兴,特地冲着池语点了点头。
奈何池语老远看不太清,没什么表情地走到了上座,就那么坐了下来。
谭允心中觉着怪异,但暂时压下了,并未出口提问。
来的人他们很面生,自我介绍说是魔宗的斋主,有点类似朝廷的史官。是个面容很清秀的小哥,身子有些略微单薄,是藏在衣袍里也瞧起来弱不禁风的程度。
池语不好说话,只能冲着小兄弟点了点头。顾渊看了谭允一眼,谭允也不知怎的,忽地就福至心灵明白了,道:“这几位分别是长青长老池语,问天宗主顾渊,以及妙手娘子罗音。”
顾渊与罗音挨个冲着小兄弟一颔首。
谭允便又道:“这位是魔宗的斋主,棠笠。”
棠笠一颔首。
池语心中默默道:这名字起得非常耐记。
棠笠来的目的很简单,便是要与仙门联手救人。先前三宗的态度已让他对仙门宗派不抱什么希望,原本以为这次也只是一番冷嘲热讽,谁料刚一开口,池语就点头。
顾渊道:“合作。”
谭允在上座看向池语的眼神有些担忧,他心底总是提着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口气该喘在哪里,也不知道这口气为何提着。
顾渊不好提醒他,只得传音道:“谭掌门,有些事,等结束再谈。”
谭允便坐正了,抿了一口茶。
棠笠觉着很意外,“你们愿意同魔宗合作?”
“你们既然有想法,又派人来了长青,我们便愿意合作。”谭允道,“更何况此番也非我一人在场,问天、云霄皆有,没有人反对。”
“医圣与你宗圣女一道被抓,就算不与你们合作,我们也要出手。”顾渊道,“更何况我们本与木楚有些渊源,绝不可能不救人。”
棠笠看向顾渊,他临出发前是听说过圣女与顾渊的事情,潦草几句带过,勾勒出了一个故事。原本以为这事是常人杜撰出的,谁能料想原来是真事。
他的面色好看些了,问:“各位可想过了怎么法子?”
几人都摇头。
这几日,池语昏迷,顾渊研究阵法四处奔波,罗音为了护着池语的小命也未曾踏出过月夕宫一步,几人都没能商量出一个法子来。
棠笠颇有些头疼:“嚣鬼花凉也是我们魔宗最忌惮之人。她虽身负魔气,可与宗中人士有天壤之别,从前也有过与魔宗交手,让我们完全无法摸清她的底细和思路。”
“她并不常出现,此番多次现身,大抵是察觉了什么,要有所行动。”毕竟是魔宗,有什么讯息不能一次性全部透底,多少得装傻充愣隐瞒一些牵扯不到事件的消息。顾渊就道:“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但毕竟她抢走了翠谷的宝物昙花,又抓了我们挚友和你们圣女,也不知私下里打了什么主意。”
话虽这么说,但三人心底里门儿清,花凉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棠笠沉思。
半晌,他问:“所以,如何方能找到花凉呢?”
顾渊看池语一眼。
池语冲他点了点头。
于是顾渊道:“寻气。”
“气?”
棠笠一愣,“什么气?”
顾渊方说完,罗音便反应过来了他在说什么。
“魔气。”罗音接话,“你也说过,花凉的魔气与你们不同,她自成一派。而花凉经脉逆行,灵气会源源不断外泄,泄出的灵气中混杂的魔气,那魔气就是我们找她的线索。”
棠笠微微睁大了眼。
他以前只是知道嚣鬼花凉,是个横空出世的鬼才,经脉逆行,任何术法在她体内都会被转化成最超然的力量,然后将她的障碍逐个击破。
她与魔宗交过手,一人灭了魔族百人。
因此她的名字在魔宗也被列为最恐怖敌人一般的存在,但因魔宗并非按照正常修炼流程所修习,所以魔宗对于有关他们这种经脉逆行的人了解甚少,若说仙门对这了解是果树上的苹果,那他们的了解便只有芝麻大小。
这也是他们头一回听说有关经脉逆行之人的事。
棠笠思索一番,问:“你们的目的,是只救人,还是一并解决祸水源头?”
显然是想动手了。
但花凉哪儿是那么容易死的,若是容易死,早便死了几百回了,在独身一人灭宗门的时候就死了,而不是现在为了重塑身骨,四处抢夺宝物。
顾渊淡淡道:“你杀不了她。”
现如今没人能杀得了她。
单说寿命,她便已经活过从前有记载的所有经脉逆行的人了,这些年她为了不死疯子一样修炼,汲取各种气息,灵气、仙气、魔气、妖气、鬼气,自成一派,疯成了嚣鬼花凉。
成了每个人心中的一块疤。
没人知道那块疤什么时候脱落,也没人知道那块疤什么时候突然崩裂,顷刻间能要了所有人的命。
更没人知道,在这百年间,她修炼了多少功法活成了什么样。
如今能自由出入长青护山大阵、在水风宴上弹指间翻覆宗门几元大能的人,根本没人能与其定义一个峰值。
因为没人见过,没人能达到。
池语直直看着棠笠。
顾渊坐直了,也看向棠笠,看见他一副微妙的表情。
“没那个本事,就把目标放低,救人即可——”他微微笑了笑,没什么温度地道:“伸手够不到锅就吃碗里的,非要吃锅里的有可能自己会变成烧锅的柴火。有些话我只说一次,咱们只是合作关系,魔宗若是擅自添乱要去杀花凉,结果反倒成了她的食物,那我们断不会插手救人,因为那是你们自找的。”
“我话,提醒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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