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柳嫔听罢,却由不得心内为她捏了一把汗,这王后的话,总是后头才亮刺。
可如今秋婉不跳也是不给座上面子,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缓缓起身,到大殿之上,又盈盈一拜:“献丑了。”
阿苏蓝的舞蹈确实激起了秋婉的思乡之情,这一曲苍凉大气的“留情”,正是原先在庆国她最爱的一曲。
更是李怀景最爱看的一曲。
这大殿仿佛化作一汪秋水,足下是满目浮萍。
一踏一跳间都是横踏秋波,斜彩浮萍,轻盈自在,又仿佛心不在此,只遥系着远方家乡。
众人只仿佛与云遮雾袅间见到一位水上谪仙,在空无一人的波涛中独自起舞。
深宫诸位,谁又不思乡念亲呐。
一舞毕,座下诸人只愣了愣神,方才掌声四起。
王后对此显然也很是满意,可秦幕恩的脸色却微微下沉。
一舞间,他面上一壶酒也已经全空。
“王上,记得上次您选了一个讨赏,这一次,莫不也要选一个来?”
“刺在这儿藏着呢。”柳嫔说罢,又看了一旁默不作声的秋婉一眼。
今日是阿苏蓝的接风宴,她又如何能对座上安排多言半句。
秦幕恩微微皱眉,只道:“跳的都很好自然都要赏。”
“王上,您这可就偏心了,上次咱们徐美人可就没有赏呐。”
座下,徐美人面色更是低沉。
诸妃亦是哗然。
秦幕恩刚要再讲,却见阿苏蓝站起身道:“王上,王后娘娘,讨赏就不必了,今日能见到昭妃娘娘惊鸿一舞,阿苏蓝觉得已经是天大的恩赏,想必昭妃娘娘也如是想。”
“正是,”秋婉听罢也立时起身:“我今日也算是以舞会友,还多亏了王上,王后,方能有此眼福。”
王后听罢只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既如此,你们高兴就好。”
说罢,又转向秦幕恩:“王上,阿苏蓝的香兰殿已经收拾好了。”
言下之意诸位都懂,况且,也是规矩。
秦幕恩此刻却仿佛也有些醉了,只摆了摆手道:“那就散罢,本王乏了。”
“起驾,香兰殿!”
夜深露重,秋婉回宫的步子却是一步慢过一步,待到园子里静坐了半晌,却始终不肯睡去。
一旁的白荷拿着披帛过来替她披上,又道:“娘娘,这只是阿苏蓝呢,宫里头这么多人,今日的事总归是常有发生的。”
到底,她还是那个长公主的脾性,天上地下,是她的,就只能是她的。
白荷如是想,却又不知如何安慰秋婉。
后者只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意这些,不过瞧着阿苏蓝来,又想到了哥哥。”
她正要再说,却遭白荷立时制止,又听她道:“王上!”
秋婉回头,但见男人衣衫凌乱,墨发披身,就好似……
她立时转过头去:“你去都去了,怎么还往这儿来。”
秦幕恩在她面前站定,沉声道:“你今日在大殿上跳庆国的舞曲,本王都没来得及怪你,你反倒先问起本王的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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